梅雨随笔

早晨的时候天气还算不错,上午就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停。据说已经进入了梅雨时节。

每天上班的时候,路过地铁站旁边的小公园,路的两旁长满了密密丛丛的树,树丛下面是齐腰深的灌木,里面住着很多小野猫。很多爱心充沛的年轻人上下班的时候会带猫粮给它们,所以一只一只长得都还不错,懒洋洋,圆嘟嘟的。天气好的时候会躺在路边的石头上晒太阳,眯着眼睛,伸出前爪用舌头细细的舔,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好像世界只剩下了一只爪子。每当看着它们晒太阳的时候,我都有一股莫名的嫉妒,好像自己从来也没有这么专注过,用卡伦·霍尼的理论说,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神经症,内心分裂的人永远不可能完全的投入。但是遇到这样的下雨天,它们的日子大概就不那么好过了。除了在路边的椅子下面能看到几只,其他的竟全都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跑哪避雨去了。

我一直以为猫是有灵性的动物,前几年的时候曾经在苏州的一个小区住过,小区很大,绿化的也不错,里面就有很多无人看管的野猫,因为不缺吃的他们繁殖的挺多。记得有一个月圆的夜晚,我回去的比较晚,就看见在小区的一大片空地上,坐着那群野猫,都在专注的望着半空中的月亮,仿佛一群猫的雕像,没有一只发出声响。那场面相当诡异而且肃穆,至今令我印象深刻,时时猜想它们当时在想些什么?

公园里的树有些年头了,都长的很高很密,特别是到了夏天,都是密密层层的叶子,在天气晴朗的早上,阳光照耀下来,被枝叶分割成一道道的光线,斑驳陆离,加上早晨的雾气,一股氤氲之气,很是好看。如果忽略掉后面高耸的楼房,很容易让人忘记了身处繁华的市区,不见红尘只见绿树。中间的小道上,常有些老头老太太们,拿了大个录音机,放着音乐打太极,一个个都眼神黯淡,动作迟缓,一招一式,仿佛在比划着那些逝去的岁月。日子在指缝间流逝,唯有白发与皱纹可以留念。

我常常想,当我老成了那个样子,手脚已不灵便,只有心里波澜不惊,再回顾现在每一天的生活,为了生存与工作奔忙,到底为了什么?

人活着的时候好像永远不会死,死的时候又好像从来没有活过。忘了是谁说的。

不知道这雨季还要持续多久,我的衣服都晒不干了,出门要备着雨伞,公园里野猫也不好过,连猫粮都被冲散了,唯独天气算是凉爽。走在街上的时候,忽然感觉这朦胧的细雨像一个巨大的怀抱,冰凉的拥抱着这个世界,让人有一种潮湿的安全感,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讨厌下雨天的原因。记得小时候,每当遇上大风阴郁的天气,就会特别兴奋,觉得世界被乌云包裹着,凉凉的风迎面吹来特别爽,于是会迎着风奔跑,全不顾及母亲的喊叫。不知不觉就跑过了这么多的春夏秋冬,现在每遇刮风阴雨天气,顾虑的唯独手中一把小伞,也没有人会在身边提醒,却再难体会当时的乐趣。

我想雨季总会过去,会有无数阳光灿烂的日子。公园里的猫总是眯着它的眼睛,公园的树总在摇动它的叶子,走了这么远的路,世界却仿佛越来越小,也许有一天,终点会与起点相遇。

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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