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的路上,路口旁的橙子车换成了西瓜车,但还是无人光顾,老板也还在车里打着瞌睡。看着自己还混合着泥土气温的手掌,突然感觉自己这样游走在城市与乡村之间还挺不错的。
前进一步,可以听着轻音乐,点着香薰,捧着电脑看文献,写论文,和老师师兄师姐讨论观点是最开心的时刻。
后退一步,可以穿着黄胶鞋,踩着松软的泥巴地里,挖土豆,收割豆角,手指缝间的污垢是最亲近的朋友。
挺幸运自己生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有几分土地,种点水果蔬菜,到了成熟的季节,一家人一起收割果实的场景,总是热闹又温馨。
/外公第一次不守规矩了/
今年外公的枇杷结的很不好,虽然树不少,但果子却加总却不到百颗。外公见我过去了,悄悄拿着一只桶出门了。
没多久,回来说了一句,“孙女,你看”。我以为外公是去捉鱼了,“鱼”是捉到了,不过是树上捉到的,和枇杷长的一样,大约有7-8条。
后来,妈妈解释说,因为枇杷树距离外公家还有一段距离,一般回家的路上都会碰见乡里乡亲,大家的默认做法是,这途中不管见到谁,东西总是要分一分的。
可今年枇杷收成太差了,出去一次看见能吃的不足10颗,而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迟到外公中的枇杷了,所以今年外公做了一次不收规矩的人。
/挖藕不是个好差事/
外婆家附近的一个大水塘,由于要修路被填埋了,之前种的很多藕也就被困在了厚厚的泥巴里。我兴致勃勃地想要去解救他们。想着能有多难,可能也就3分吧(7点量表),老妈非说我不行,这给我气的。吃过午饭,拉着外婆就出发了。
原来的大池塘变成了平地,根本就没有水,需用锄头一点一点挖才可以。荷花、荷叶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零星的绿芽探出了头,说是头都有些勉强,不过是1寸的头发丝而已。
外婆说,要先找绿芽,有绿芽的地方,下面就可能有藕。“可能”是啥意思,我一开始还真没理解,看见个绿芽就要蹦起来,以为自己的透视眼已经看到了白白胖胖的藕小子。好几次,看着小绿芽就激动地跳起来,喊着外婆来挖。重重地锄头被外婆举过肩又落下,铁片就像是外婆这个猎人派出去的地蛇一样深入泥地去探索藕的踪迹,可藕真是十分狡猾。锄头一次次被举起又落下,地蛇派出去又回来歇息,都只看到了“藕肠”而不是藕。妈妈说,藕肠子就像是烟雾弹一样,可以食用的藕在他们的掩护下早就跑远了。
噢,原来,绿芽下面也不一定是藕,藕也在等待有毅力有缘分的良人。他们蜿蜒盘绕在土地下层,有的横向生长,洞穿好几米;有的直立向下,也许是在探寻地壳的秘密;有的又是斜着或是没有方向的肆意生长,仿佛这片土层就是一片游乐场,怎么肆意野蛮都是在理的。
在一层一层地剖开土层之前,没人知道这次会遇到怎么调皮的孩子,但在挖的过程中,需要及其小心,先用锄头在绿芽周围探路,接着用大铲子把多余的土拨开,再用小铲子测试藕所在位置的大致深度,最后再用手去摸清具体的方向走势,很多时候,从发现绿芽到看见一小段藕的白肚皮就要十几分钟。而在这过程中,稍有不小心,藕就会断开或者被锄头的铁片切破,好在我们挖的地方水已经干涸了,要是在水池子里,藕被切断或者破了,泥水就会顺着藕中部的空心处蔓延,白白的肚子就会变成黑黑的,也就在市场上失去了卖相。
那天下午3个多小时,5个人累的满头大汗,挖到的藕不过30斤,中间我还经历了被突然窜出来的蛤蟆吓得半死,被在泥里睡觉的泥鳅挡住了去路等等啼笑皆非的事。以前,看见市场上摆的整整齐齐的白肚子,从来没想过,这完整的白肚子从黑黑的泥潭里走出来有多么的不容易,而我已经走过24个春秋了。
/挖呀嘛挖土地/
爷爷在屋前种了一片土地,到了收获的季节。
早上7点多,就开始收割了。
一锄头下去,地震来袭,土豆娃娃们就都跑出了家门,有的跑的快,有的步伐慢。妈妈一句,“好啦,快来捡土豆”。我就看看土豆娃娃们围绕自己的房屋无序地守卫着,倔强中参杂着一丝鲁莽。有的家里比富裕,娃娃们都吃的胖胖的,但有的家里人丁兴旺,十几个孩子,却吃不饱,长得个头不太大。
土地家族的成员也可根据个头大小论资排辈,在播种时,土豆爷爷只占据了小小的土坑,随着时间的推移,后辈们靠着细细的传送带分享土地爷爷积攒的水分和养料,不断拓展自己的领地边界,像极了那个不断向外拓展,渴望走进大城市开拓眼界,却又心系小村落里的老家的自己。
想着自己年老之后能《人生果实》中的老爷爷老奶奶一般,有着自己的一个小木房子,不需要很大,但屋子边种着一年四季,收获的时节,邀邀好友小聚(好吧,小聚是假的,是抓壮丁来干苦力),偶尔有几只小动物来做客。我会特意种上胡萝卜,也不知道土拨鼠会不会来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