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纸东风』
2.天才之名不可辱
清风暗扶,竹林微动。一切一切的燥热和不安都在这一阵又一阵的清波里变得安定下来。可是翠竹林深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却没有丝毫地减弱。
“老大,你应该知道剑术的威力是与持剑者领悟的剑意强弱息息相关。”一位面相儒雅的少年抚摸着腰间的铃铛,对着王顺低语道。
“没错。”王顺点了点头。
“书上说,这万千剑意发于‘初生’,初生之后便可以一剑之力战百人之师,接着通山川之理,引‘千钧’之势;晓星辰之变,得‘万灭’之法,最后剑意融于质朴,进入大自然境界。可是我们连初生剑意都没有领悟……”
“你说的我都知道,他三金顶多悟出了初生剑意,再说了我们还有这么多人还怕他?”王顺扯着嗓子喊道,像是给自己的手下壮胆。
“就是,老大都说了,天海我看你就是个怂包。”又一个小弟提着木剑走了出来,此人国字脸个子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半头,白色纱袍被他隆起的肌肉撑得满满的,“我来和那个三金玩玩,看他配不配成为宫主的内室弟子。”
“呀!”
小弟一声怒吼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木剑劈向三金。如此健硕的人,即便是没有悟出剑意,威力也不是常人能够吃得消的,更何况还是个孩子的三金,这一点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但三金没有畏惧,同样手握木剑迎了上去。
轰——
巨大的响声如同闷雷乍惊,震耳欲聋。突然一个黑影朝着远处倒飞了出去,在压倒了一大片竹子后停了下来。王顺再定睛一看,三金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他,他,他是什么情况?”
王顺面色煞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让,让,让你们别去,不听有什么办法。咦?我怎么也结巴了?”
名叫天海的小弟摸了下腰间的铃铛,很淡定地说,他似乎对这种局面并不感到意外。
“你知道什么快说!”
“既然老大你都看见了,我也不多废话了——三金他是越境领悟者。”
“什么!你是说他越,越境!”
“我之前也不敢确定,不过从刚才来看,那样的力度应该比用初生剑意还要强吧。”
“这,这,怎么会搞成这样。”
王顺手扶额头,他承认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
“天海,你说怎么办。”
“要我说,老大,你把实情告诉三金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在说了你也是被迫的。”
“不行!绝对不可以!我发过誓不让别人知道的。”
“喂!你们在那里嘀嘀咕咕半天了,不是要把我除名吗,怎么?没人敢来了?你身后站着的是一堆木桩吗?”
三金咧嘴一笑,
“你们不来,那我就要过去喽。我可是会遵守承诺的——谁要是欺负天骄,我一定杀他!”
话音未完,只见三金整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哪儿,他去哪儿了?”
王顺连忙止住话题左右环视,手中的木剑不停地在空中乱挥。
“老,老大!在,在你头顶上!”一名小弟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喊道。
可惜等到王顺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剑已经离他的头不足一尺。
这样的距离更本无法躲避,更不可能阻挡。
要玩完了吗?王顺下意识地闭紧眼睛,或许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件事情。
“够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金的木剑快要劈在王顺头上的时候,突然飞出另一把木剑,以凌厉的剑风化解了三金的攻势,随后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棵竹子上。
王顺睁开眼睛看见那把距离自己不远的木剑后,很没有出息的吓晕了过去,直接瘫倒在地上。
“玄仙宫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同门之间不许比试,如今大打出手是怎么回事,要是传出去以后玄仙宫还怎么在商州立足”
一白衣中年人从天而降,他相貌平凡唯一让人过目不忘的便是他那比太阳还要炽热眼神。
“云松师兄,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就差那么一点啊。”
“闭嘴三金,你伤害同门,罚你打扫悟剑台和观剑阁十天,面壁思过。”接着云松回头看着王顺一帮人,“王顺及其同伴聚众惹事,扰乱玄仙宫正常修行进程,罚你们清扫从神峰山脚通往宫门的阶梯,另外面壁思过。好了,抬上你们的人离开吧。”
天海知道云松师兄其实是来救他们的,还好师兄来了,否则就他们这群人,在三金面前就好比手脚没有长开的婴儿。
真要是打起来运气好的就像先前那个小弟一样,骨断筋折;运气差的或许真的会像三金说的那样提前去阎王那儿报道。
所以天海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几个人把王顺和昏迷的小弟搀扶着离开了翠竹林。
“你有没有搞错,那些人欺负天骄,你就让他们走了”
三金将木剑放回背后,恶狠狠地说。
“我可以不管,最多就是你把王顺杀了,然后呢,你也活不成,到最后还不是留天骄一个人受苦。你要是有时间赶紧去看看天骄要不要紧。”
“对了!让那家伙一耽误我都忘了。诶?天骄呢?天骄!天——骄”
发现人不见后,三金连忙开始在竹林里寻找起来。而此时在竹林的边缘地带,一颗望天石的后面藏着一个孩子。
他披头散发,身上白色纱袍破烂的不成样子,在胸口处还破了一个大洞。那孩子趴在地上把头埋得很低看不到正脸,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你怎么来这儿了,让我一顿好找。”
三金趴在望天石上看着那人。
“我,我醒了之后看见三金正在和别人吵架,又不理我,我就只好自己玩喽。”
“对不起,好了吧。”三金从石头上滑下来,“看看你,又把新衣服弄破了,还把脸上弄的这么脏,将来谁愿意给你做媳妇啊”
三金假装生气,拿出了手帕轻轻擦掉了那人脸上的泥土。
“疼吗?”王顺看着那人脸上的血痕。
“嗯!”
“他们为什么打你?”
“嗯……”
天骄摇摇头。
“突,突然就有人过来打我,这儿疼。”
天骄摸着自己的屁股一脸呆滞。
“我已经把坏人打跑了,我们回家吧,天骄。”
“回,家?回,家……”
“怎么样天骄没事吧”这时候云松找寻过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有一股不可言喻的亲和力。
“应该不要紧,就是些皮外伤和以前一样,回去擦一点儿跌打酒就好了。咦,师兄你的木剑呢?”
“还不是你小子害得,不让我省心。”云松拍了一下三金的后背,笑道“刚才用力猛了点,剑飞到竹林里找不到了,没事的我再重新去讨一把就是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你们也快回吧。”
“知道了,谢谢师兄!”
云松身形轻腾上了竹梢离开了竹林,三金和天骄也往玄仙宫的方向走去。
这一切看似已经结束,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云松那柄失踪的木剑将是一场阴谋的开端……
飞鸟已然归巢,鱼雀湖中倒映着太阳的余晖,那种奇幻的绯红色,恰到好处的覆盖在神峰的西侧,光与影的交织,明和暗的缱绻,美轮美奂,如诗如画。
在夕阳里两位少年自在地行走在金色的草地上,此时三金的脸上出现了与他年龄相符的、平常不曾见到的笑容,只有和天骄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是个孩子。同样的,天骄从来到玄仙宫以来也只与两个人说过话,一是他的救命恩人,另一个就是三金。
“呦,阿金、骄骄你们回来了。”
一位满脸胡渣、身形魁梧的壮汉!没错是壮汉!翘着兰花指娘里娘气道。
“本来还有云松师兄的,不过他有事先走了。过说回来,黛榕师兄怎么有空来大门口散步啊,不吃饭吗?”
每次与黛榕师兄说话三金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宫门昨天的告文,说今天提早开饭,你们已经错过了哦。”
糟糕,完全忘得一干二净。三金心里一颤,错过饭点的人向来不能吃饭的,这是规矩,那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我们要饿肚子了吗?”天骄摸着肚子看着三金。
“这,这个……”
“当然不会啦骄骄,现在是什么年代,怎么会饿肚子,厨房里有的是吃的。你们只要悄悄地溜进厨房,吃饱后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没事的。”
“可是要去厨房的话,我们必须经过赤灵师姐的府邸,你知道的她对我和天骄不太友好。要是被她抓到,我们不是太自投罗网嘛。”
三金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赤灵是与云松同一代的弟子,不过她却没有云松那样的天赋,尽管如此为了争取为数不多的内室弟子的名额赤灵不分昼夜用别人不曾想象的坚持弥补了先天的不足。
然而,当她得知内室的名额给了两个连宫门测试都没有参加的小孩子时。她的心里对他们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憎恨。
“年轻人,没有风险怎么发大财。永不能所有的好事都让你得去吧,你说是不?”
“黛-榕-师-兄!宫主找!”一位师弟隔着老远处大喊。
“人家来了。”黛榕摇晃着树干粗的手、扭着腰跑了过去,从远处看像极了成精的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