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选择了低到尘埃里

有没有人为你留下一首歌,一部电影,在青春的角落里,为你填补一场平淡无奇的爱情。

你告诉我,遇见他是五年前的夏天,那时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一米八的大高个偏偏长着一副羡煞旁人的俊秀脸蛋。

故事的开始不仅仅是18岁少女的花痴,喜欢放学后看篮球队的大汗淋漓,喜欢学着其他女生敞开喉咙喊着加油,喜欢偷偷把饮料放在那个人外套的下面。那是放学后基本的规律,即便是碰上个别老师的拖堂,你也会乘着头晕,肚子疼等一切老师无法拒绝的理由,然后准时出现在操场的看台上。你成功诠释了什么叫风雨无阻,以至于那个老师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理由后,专门为你开了小灶。你也是唯一拥有下课铃一响就可以溜的人。

你说,那时的自己有些迷糊,是那种脑子没有跟上年龄增长的一类人。去食堂吃饭,打完菜,怀疑自己没给钱,又跑到食堂阿姨那掏出十块钱。去小卖部,买完东西就径直往外走,得亏有认识的同学拉住。专业课,你带着本英语书就往教室闯,还好,老师平时对你也是有些了解,只是让你在大太阳下站到下节课。

有些时候怀疑你是真傻,还是有意为之。他作为学生会的副主席,照例会巡查各个班级的纪律情况。你是有机会看到那个和你不曾说过一句话的翩翩少年的,可能对于你来说,他出现你眼前的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狭长的走廊里,你一个人倚着墙壁,手臂微微弯曲挡在刘海前面,即使如此你的腮帮子已然被这刺眼的阳光折磨的有些醉了的感觉。

热的实在有些无聊,干脆一蜷腿,顺势坐了下去,你也不管老师是否良心发现出来看看你,说上一句下不为例就让你进去的有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了,只是后悔英语书里夹着的阿Q没放在身上。还有晚上该找个什么理由见男神,今天毕竟已经是带罪之身,可不能像之前没心没肺的跑出去。

“咯噔,咯噔,咯噔……”是一阵上楼的楼梯声,频率不快,偶尔夹杂着一段皮鞋摩擦脚踝的声音,应该是校领导过来视察工作的,你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搞不好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某某班的女生上课时间,在走廊里打坐。

你是打算站起来摆一个面壁思过的姿势的,最起码传到那位老师耳中也是知错能改的类型的。但好像你的脚并未如你所愿,两副膝盖一动不动,早就失去CPU的控制,像是跟水泥地黏了502胶。领导视察工作要紧,你大概是这么想的,早年也是练过一些些拳脚功夫,一个鲤鱼打挺下去。

这是他和你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个脚挽着胳膊,身体紧挨着地面,头发整个将你的头埋了下去。就是一个这么糗的形象突然出现他的面前,不,是他们的面前。整个学生会的大小干部皆齐聚于此。估计也是好一段时间没看过这么大阵仗了,一群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此时的画面已经达到百年难遇的地步,事实上,也真的是百年难遇,你真的不能想象,在这样一个课堂时间,一个女生趴在走廊的地上,摆出一些高难度的瑜伽姿势,着实令人吃惊。他是对你有些映像的,那个每天在篮球场上扯着喉咙喊加油的女生,不可能在看到你的糟糕影响后,就装作不认识你。于是,他走到你的面前,单膝跪地,一手掸着你头发上沾染的灰尘,一手挽着你的胳膊站了起来。

“没事吧”,你的耳朵突然听到这么温暖的三个字,显得有些迟钝,本着异常重要的第一次对话,故略带疑惑的说“你说什么”。尴尬的局面以这样一个略显普通的对话草草结束。后来见你谈及此事,脸上依然泛着红晕,知道那时的你在那晚彻底失眠,女生宿舍整晚都是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声音。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以当时的年纪就不管不顾去挑衅所谓的爱情,“你确定你那时一定会成功?”我以一副过来人的态度问你,你的回答也的确清新脱俗。“是的,我不确定,但我为什么一定要成功呢”。

所以你整个学期的最后一堂课都是提前走的,就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儿都有她们独有的特权,为了完成那个看得见,摸不着的信仰。

也不知你是通过哪个渠道知道他是参加了学校组织的音乐社的,也有样学样偷偷进了社内,只是重小没唱过几首歌的人,跑到这滥竽充数,仿佛是学校派过来要特意考验一下评委的智商,有没有徇私枉法的可能。

很不巧,你是第一个被要求上台表演才艺的,并没有如南郭先生那般还有缓冲的时间。随着在阶梯教室迈下第一个台阶时,鼻子上的汗珠就顺着嘴唇滴了下来,踏上舞台时,整张脸已经烧的通红,连底下的评委也是看出了端倪,让你不要太过紧张。

相当时间的安静后,你说为大家带来一首来自林俊杰的《小酒窝》,随着一声清了清嗓子的咳嗽声:

我还在寻找 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谁替我祈祷 替我烦恼

可能是真没什么经验,还是过度的紧张感,两句清唱后,竟忘了后面的词儿,慢慢褪色的皮肤又在一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随着渐渐听到某些抱怨声,大概你也是有些对不起大家的意思,站在那一动不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就在你想着如何趁底下人没有喊着让你下去之前快速冲出大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旋律让整个阶梯教室的声音瞬间归于平静。

是他。依旧一副蓝白底的格子衫,做旧的牛仔裤的造型。坐在角落里正拨弄着吉他的男人,朝你的方向摆了摆手,大概是示意继续唱下去的意思。

也不知是突然哪里冒出的勇气,竟不自觉哼起了旋律。这倒是吸引了不少评委的兴趣,也真是难得,还是第一次听哼着调调把歌唱完的。

自那以后,你和他就在学校传开了,什么某某班的女生在公开场合被一个弹着吉他的男生表白,什么好像是学生会的干部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正在上课的教室拉着女孩跑了,还有略微夸张一点的男生跑到女生宿舍下夜里k歌,被宿管阿姨拿着大扫帚追着打的故事。为这事你们铺导员可没少找你谈话。

这段时间你倒是乖巧的很,上课总是带着瓶风油精,就怕哪次受不了老师的狂轰滥炸,一头栽倒在课桌上。落了人家的口实。作业也知道抄了,课也不敢逃了。知道自己日子还长,不能在这个时候就把老本全部折进去。

现在追本溯源,也是那个时候,你们互相之间有了基本的了解,加上社内经常碰面,而且又有这层关系,可以向他讨教一些音乐上面算是难题之类的东西。不过你脑子在这方面确实有些不太好使,只顾着看他如何挥舞着琴弦,像他说的颤音和泛音,只是顺着你的脑回路转了一圈。然后再问你的时候,你可能会找一些别的理由搪塞过去,或者就是装失忆。

知道你喜欢林俊杰的歌,趁着大晚上没人,跟宿管又是递烟又是求情的,跑到操场上去把他的专辑听了一遍又一遍。好为在你下个月的生日上一展歌喉。当然这个时辰你已经在床上打着哈切了。

那时候还没有淘票票,美团,无意间知道你想去看徐峥的新电影《人再囧途之泰囧》,硬是放了月底总结大会的鸽子,跑到最近的电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

,并托人偷偷放到你的学生卡里。电影放映的那天,愣是拉着你去逛街。理由是想吃步行街的炒面了。

再就是如他计划一般,站在旁边的电影院门前一动不动,你看了看门口摆放的播放时间。有点失望的拉他离开,承诺说要不下次。他一脸坏笑,指了指你的右边口袋,你一脸迟疑,摸了摸口袋,并没有什么,只是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

要带的校牌,说是回去迟了,怕进不了门。

那场电影播放的120分钟里,两个人相顾无言,好像真的要去领略电影的意境,可这是搞笑片啊,你们俩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对方知道各自的笑点有多高吗?

送你回宿舍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现在彼此的内心都处在波涛汹涌的状态,都在希望对方能够在一个特殊的地方突然告诉你,喜欢你。

他最终没有坚守自己,在一部偶像剧的刺激下,下定决心为你豁出去一次。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像往常一样,你趴在桌子上,两只手不知道为什么抠着上面的漆皮,有些烦躁,烦的连午饭都不知道吃什么。这教室的广播,也是,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呲啦呲啦的响着,搞得人心神不宁的。

实在有些抵抗不了眼皮合上的力量,抄出一本书挡在面部,这是规矩问题,也是老师跟你们商量好的,说是好歹要给他一点面子,睡觉时拿本书挡着,不要让他看到你们的口水就行。

就在老师停留在自己的世界,于黑板上尽自己的责任之时,广播停止了躁声,一首旋律娓娓而来,是林俊杰的《一千年以后》,这种情况是不常见的,哪有在上课的时候播放歌曲的。大概是广播台的学生搞错了开关,才整出这么一幕的。老师明显有些无奈,拍了拍桌子,留下一句自习吧。

广播的那边,一个人关闭了开关,清了清嗓子,犹豫了几秒,整个学校的广播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是他,你立刻听出了是他的声音,颇有磁性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你曾今不止一次的听他在阶梯教室内唱过歌,所以那个声音在只是咳了下后,你就大概把方向对准了他。下面是他的原话

“我从教室经过,看你咬着圆珠笔头,冲着黑板发呆的样子。

我从食堂经过,看你从阳春面中挑出辣椒,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从学校的树林经过,看你一个人坐在松树下的长椅上,默默等待某人焦急的样子。

我从小卖部经过,看你没付钱,傻傻的跑出去,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说这些,是因为我期待一场耐人寻味的,在将来的某一天依旧值得我去炫耀的故事。

如果可以,我希望故事的主角是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刻尽快到来。

如果可以,我希望为你低到尘埃里。

为你,留下属于自己的篇章,最后,容我说一句合作愉快,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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