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稿躺在自己床上,尽情地享受这阳光的滋润,环顾四周,尽情地欣赏着这间屋子被阳光镀上的崭新面貌,他感觉这个密闭的房间再也不可怕了,再也没有孤独与寒冷,阳光的地盘上,没有任何阴暗可以踏足。
鱼稿陶醉着,差点忘了“光合作用”的事儿:“哦,我差点忘了,‘光合作用’。”于是他兴高采烈地从床上爬起来,直接从床脚下床。
但他刚一下床,突然发现了什么——有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在床脚正对面的那堵墙的墙角上,那个洞口紧贴地面的小洞。
他记得这个小洞,记得他刚来到这个房间不久,在寻找线索的时候,发现过它,只不过由于当时房间光线不足,他记不清这个小洞的位置。现在阳光洒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才让它的位置暴露在了鱼稿的眼前。
鱼稿再次见到这小洞,自言自语,开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时的玩笑:“难不成要我从这个洞里逃出去吗?这洞连老鼠都进不去!”
鱼稿不再去管这个小洞,他把放着那盆植物的小茶桌拖到“窗子”面前,让阳光尽情的照射它,尽情地光合作用。
这时,时间仿佛是按了加速键,只见这盆绿色植物里的蓝色花骨朵,还没晒几秒的太阳就缓缓地舒展开了,很快就变成了一朵美丽大方的花,只见花蕊之中插着一把蓝色的钥匙!
鱼稿轻轻地把钥匙拔出来,然后笑眯眯地望着它,情不自禁地说:“蓝色,自由的颜色。”
鱼稿开心地拿着这把蓝色钥匙闲庭信步般走到房间门前,轻轻地将钥匙插进锁孔里,一转,只听“叮”的一声,锁打开了!鱼稿得意地笑着拉着门把手,轻轻一扭把门打开了,门外的世界随着门的开启逐渐地展现在鱼稿眼前……可是……就在这理应欢欣鼓舞的时刻,鱼稿的笑容却被冻结了,他的两只眼睛就像两块冰块一样,冰呆呆地硬邦邦地望着眼前的景象,随后他那冻结的笑容就像融化的冰激凌一样,变成了一滩失去希望的糖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门外的世界”竟然是一个——卫—生—间!
原来这道门不是出去的门,而是这间套房的卫生间的门。
“就说这套房间怎么没有卫生间,原来是在这儿!”
这当然不是“天堂卫生间”,这只是一间非常普通的旅店卫生间,设备齐全但非常狭小,它没有窗户也没有通风口,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可能性,真正的死胡同。
看来最终,这个房间里仍然没有任何出口。
“那大胡子他们一行人是怎么出去的呢?”鱼稿想不明白:“难道是乘坐‘马桶地下铁’吗?”
鱼稿机械地转身,像行尸走肉一样缓慢地往回走,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那盆绿色的植物,他自言自语道:“我本将心向太阳,奈何阳光照厕所。”
鱼稿感觉自己彻底的绝望了,他躺在自己床上,呆呆地凝视着“窗外”的“太阳”。
他拿起床上的那瓶充满讽刺性的劣质绿色指甲油,拿在手上把玩着,眼里也充满了讽刺。这个时候,鱼稿的左手又传来了瘙痒感,提示又来了。
这次鱼稿的反应很麻木,他缓慢地抬起左手,很没劲地看着小臂上的黑字:——你还想不明白大胡子叔叔是谁吗?
看了这句话鱼稿脑子里一片空白:是啊?那该死的大胡子究竟是谁啊?
紧接着,鱼稿的小臂上出现了新的黑字:——大胡子叔叔就是未来的你!
“什么?!”鱼稿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他是未来的我??”
提示:——没错,大胡子就是没有从与金妮的婚姻中解脱出来的你,你也看见了,他无名指处的断指,那是被那戴在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给活活地勒断的。而“紧箍咒”——就是他的婚姻。
鱼稿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他感到无比的震撼,脑子里更加空白了。
提示继续道:——他无法从绝望的婚姻中解脱出来,最终走向了邪道。光看他的样子,你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就是你,对吧?话说‘相由心生’,可见他的内心早已变质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让同一个人看上去判若两人?他的梦想早已被屈辱的婚姻践踏扼杀,他对爱情的渴望也同样遭此毒手。人到中年,压抑到了极致,终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成为了一个犯罪头子。你觉得他抢走了你的财富?不,那些金砖原本就不是你的财富,而是他的财富,他是在盗窃他自己,盗窃他失去的青春,而这青春的确是他自己的青春,是属于他自己的财富,只不过,原本那充满色彩的,超凡脱俗又才华横溢的青春早已堕落成了庸俗不堪的大金砖子。对他来说,这些金砖是一种对被扼杀青春的补偿,其实他很可怜。而鱼稿你的青春呢?才刚刚开始呢。我相信你肯定不希望那样的你就是自己的未来吧?我知道你想从正门堂堂正正地出去,可以,但如你所见,正门外面不是全新的人生,而是排泄昨日糟粕的厕所。如果你想要的只是金钱和虚荣,那你可以选择和大胡子同流合污,你可以走进那厕所,乘坐‘马桶地下铁’出去——没错,就和你在“天堂卫生间”把自己冲下马桶的方法一样,站在蓄水缸上,事先按下冲水阀再往马桶里跳——效果一样;但如果你不想走这条路,你就要面对你的现实,不要再逃避。正门若出不去,要能够另辟蹊径。你很在意父母对你说的话吧——“别做一个缩头乌龟!”,但我想要问你,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勇气?——最后,我想对你说的是,那瓶看似充满讽刺的指甲油,是你解脱的钥匙——这是最后的提示,Game已经接近Over了。再见,鱼稿先生,Good luck!”
鱼稿着急地问:“请你别走一下!谢谢你最后的提示,那我可不可以提最后一个问题?”
“可以。”
“你究竟是谁?”
“我肯定不是大胡子,相信你能够分辨。我就是那个真正给你提示的人,我是这个游戏的创造者,其实——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对,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这个游戏是我的自我救赎。”
“既然我是你,那也是我的自我救赎?”
“没错——再见了。”
之后,鱼稿小臂上的字就消失了,这一消失就好像是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的感觉。
鱼稿感觉很孤独,他有些舍不得,毕竟唯有“提示”是在整个游戏过程中至始至终一直陪伴着他。它就像朋友,亲人,甚至是爱人。现在它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