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先生,你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我们是要两年经验以上的。”面试官微笑着说。
他连忙乞求说:“虽然我是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但是你没看到我的作品吗?那都是很好的作品来的。”
面试官说:“真的很抱歉,我们看了你的作品,略显幼稚,祝你好运。”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伯乐?呵,我的伯乐呢......”他念叨着走出了面试公司。
这已经是自己今天第三次听到类似的话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商家的吆喝,汽车的喇叭声混杂着其他的声音,他看到顾客和小贩在讨价还价,不禁摇了摇头,看看隔壁的包子摊,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走一步都会踩到前面人的脚,突然有个人重重地撞击了他一下,失去重心倒在地上。“走路不带眼啊!”他朝那人大喊一声,他拍了拍身上的尘站了起来,一摸口袋发现钱包不见了。
“卧槽,我钱包呢。”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往天桥的方向走去。
他停在了天桥上,大都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子,华丽的霓虹灯,“多美好的景象,可是这一切又关我什么事呢,我只是这个城市的蝼蚁,在这里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看着远处的他开始自言自语。
这是他失业的第十四天,两个星期前他辞掉了做了一年还是拿刚进来三千工资的工作。这一年他兢兢业业,每天加班,但当他向老板提薪时却被拒绝了,老板说他的工作只值这个价格罢了。
那是他人生最果断的一次,他当场提出了辞职,再做三天的话他就能拿到全勤的一百块。
失业后的他开始痛恨这个行业,他发誓再不踏进这个行业。
当初想着在这行混个一年半载就能风生水起了,没料到现在还是拿着实习生的工资。
如果钱包没丢的话,去买一瓶可乐再买一个大叉烧包多好,他叹息着。
他走进地铁车厢,每个人都低头在自己那五英寸的世界里乐此不疲,一整天的疲惫和委屈在这里像似得到了解放。
实在太饿了,打开背包想要寻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翻遍了只看到一本《JQuery》,却发现三百多页的书只看了五十多页,又想不起这书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
出了地铁,他把书投进了“可回收垃圾”的桶子,“算了算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突然想起那书是一个在大公司的同学推荐他买的,当时听说看完就能进步神速的。
看到前面有家面包店人头涌动,却发现全身只剩一张交通卡。
昨晚大学宿友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脑中,“你为何非要在广州呢,你看你在广州混了这么久,每个月还要借钱过生活。来东莞吧,来我们公司,总比你现在的生活强。”
如此三餐不饱的现状,与当初选择这个行业确实事与愿违,眼眶慢慢有点湿润了。
所以他辞职了想做回自己,试着去做一个有梦想的人,从事一直梦寐以求的职业。
可是梦想在现实面前渺小得如蝼蚁,想要苟且偷生都成了奢望,打败我们的不是梦想,是没有生活保障而去固执地追求梦想。
他又想起了中秋夜和父亲的争吵。
他向父亲阐述了自己的梦想,说自己想要去追逐梦想。
父亲甚是气愤地说:“幼稚!梦想?你这个不实际的梦想能当饭吃吗?你知道有多少人饿死在所谓梦想的路上吗?”
他不敢说话,怎么也没料到父亲竟是这样的反对,父亲读书少,当你考到了初中却没钱读,所以一直留有遗憾。
其实他这个梦想也是父亲当年的遗憾,从小在父亲的耳染目濡下才形成的。如今父亲的反应却是把他吓到了。
父亲平静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我能明白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年轻嘛,不甘平庸,总喜欢去做自己喜欢的。但是,我们的家境你也是知道,现在是很需要你来工作赚钱的时候。”
他鼓起勇气反驳说:“可是,您当年还不是一样有梦想,只是没有足够的条件去实现而已,我只不过想去试试,我不想像您现在留着一辈子的遗憾。”
父亲沉默了许久,一直在抽烟,他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像似对峙的敌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首先打破了对峙,“是的,没错,当年的我确实像你现在一样怀揣着梦想,无奈你爷爷穷,我书读得少,那一切都是命。那是一个时代的过错,我们都无法改变。”
父亲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现在社会条件好了,一切皆有可能,我却还要阻拦你,哪有这样的道理。去吧,放心去追求吧,等你累了就踏实做人。”
“家里你不必担心,还有我在。”父亲补了一句。
想到中秋夜的父亲,泪水已经流到干裂的嘴唇上,是那样的苦涩和无奈。
回到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有人在敲门。
开门发现是最不想见的人,房东说:“房租过了都好几天了,你还打算什么时候交?”
他说:“实在不好意思,公司明天才发工资,要不我最迟后天给你吧。”
“好吧,不要再拖了。”房东说。
他打开涛子的对话框,在电脑前想了很久,却没有勇气。
“兄弟,我最近好像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
“说吧,要多少?”涛子回复。
“给个房租就好了,我下个月发了工资马上还你。”
“先养活自己,钱什么时候还我都行,我不缺钱。”
他一想到涛子现在的生活跟自己相比,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那夜,他梦见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样子,他成为了名人,在招待会接受众多记者的采访。
第二天醒来,发现这些不过是自己的黄粱大梦,而等待他的,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
白日里的梦想,犹如面包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