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知道该去哪,只知道有座塔,很高,我要到上面去看看,至于塔在何处,我该怎么找到它,我却不知道。如此荒缪的想法理应是梦中呓语,是思绪困倦于庸常,自我安慰地离家出游。
在一往无前的日子中跌跌撞撞的我,麻醉于各种情绪发酵成的绵长的情感,在偶尔的清醒中总是不可抑制的想起这座塔,似乎下一刻我就要踏上高塔的台阶。
可是,可是,可是,总有那么多可是,我纵容自己继续迷路,哪怕下一个路口就是终点。时间久了,迷路成了习惯,偶尔想起高塔也成了习惯。我开始一脸向往的对陌生人谈起高塔,觉得追寻高塔的我与众不同,天赐使命;觉得找不到高塔的我极具末路英雄的悲剧美感。我畅快地赚取着别人的眼泪,末了自己还要应景的长叹出声,与别人交换一个路途险要的眼神。
直到有一天,我依旧和陌生人玩高塔的游戏,一个颧骨很高的突然女人开口了,她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戳破了我脆弱的游戏,“也就是说你会一直在这个路口,永远找不到高塔了。”那一刻,我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悲哀,人们向我投以或悲伤同情或不屑的眼神,整理行装继续上路了。
我沉默,然后奔跑,才发现我不知高塔的方向,甚至连下一个路口的方向也早已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