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偶尔看到一文《神指琴魔赋》,是作家王一丁先生叙述欧阳富宝老师当年在莞城教授二胡的文章,文章还附赠诗!文牵思涌,一下子勾起我15年前在莞城的回忆,往事浮现仿若就在昨天。
老师白天在校教授二胡,晚上背着二胡来到莞城东门榕树下操琴,指下那一曲曲《新婚别》《二弦映月》《江河水》等,曲调悠扬,故事感人,操琴者深情演绎听琴者心有戚戚焉。当然,老师也会奏些喜庆曲子。十多年后的今天才愰然乎明白老师当时,独在异乡不知身是客,琴声知余化凄凉的内心深处。似乎对老师的理解太迟了些!唉……!
人似秋鸿来有信,善举虽古总留痕,如今的东门榕树下,老师的学生或者学生的学生们依旧在那儿拉琴,用琴声诉说衷肠,给来莞的打工者带来了许多欢乐和情绪释放。把人在他乡的复杂情感都揉入到琴声中,榕树下如今也成了外来打工者的精神乐园,小石头当年对此地更是情有独钟,流连忘返!而今忆起,仍是心潮起伏,感怀万千!
年年岁岁还是那棵榕树,人琴年年不相同。相信只要榕树还在那儿,琴弦定会继续在那儿振动,榕树的生命毕竟要比人的寿命长啊!草木皆非无情,何况人呢?十载光阴一梦蝶,回首往事堪嗟叹!
附:
神指琴魔赋
作者:湘西散人王一丁
世有神指,而后有琴魔也。
何为神指?指尖而长,宛如春笋拔节,遇风得风,逢雨沐雨,形集百兽之巧;掌肉而赤,仿若剥葱褪皮,见色染色,凝珠沾露,灵纳万象之尤。
琴魔何人?湘西怀化欧阳富宝君是也。十载之前,吾于岭南莞邑友人府上初见此君操弓,但睹其下颌微抬,两眼紧闭,振衣颤袖,旁若无人,声若发乎千里草原之外,战马嘶鸣,尘烟滚滚,旗幡猎猎,杀声震天,直令吾错以为置身古代战场也!一曲既罢,复奏《二泉》,映月湖畔,阿炳齿寒,自怜身世,悲从中来,寒春听松,归家路遥,小巷灯暗,拐杖零余,戳地笃笃有声,穿越时空,旋令散人泪流满面,背上“鸡皮”亦洒落一地也!此岂凡人欤?实琴魔附体,如聆天听,妙感无限,俨然神曲,人间未尝闻之也。
富宝君九岁学琴,始于雪峰山麓湾溪,瘾起花树脚,悟道火烧脚;其初习之二胡,不过小伙伴贵成之父打蛇蒙皮斫竹自制也。当其之时,小村云雾飘荡,万籁俱寂,此君一弓在握,庶几废寝忘食,未察弦月之西沉,天边之既白;太阳出来,照耀东方;金匾绣毕,情深意长。及以民办教师身份代课四年,高考恢复,一九八零年于众多同龄人中侥幸脱颖而出,考入怀化师专艺术科音乐专业,苦读三载;学成返里,继续粉笔生涯。以硖洲中学时期带学生故,精研琴艺,赴京深造,终得当代二胡大师田再励、赵寒阳先生亲自点拨,授以秘诀,朝夕揣摩,诗酒相奉,经年浸润,卒得入艺术堂奥焉。
噫!余闲暇观富宝君操琴多矣!每见其以五十余载功夫轻揉漫撚,开弓左右,逢源东西,上下其手,跳拨随意,而如泣如诉之音乐,辄恒似深山清泉汩汩流淌其间矣。 今富宝君六十又二,琴艺传与其子铭桥,父子日相砥砺,妙比知音,而琴道家道渐臻至境,殊堪慰也!
有小诗二首为证:
断肠忍听新婚别,
朗月清辉照二泉。
一泻千里江河水,
风雨百年伴无眠。
居久不知身是客,
人生自古伤别离。
最是堪嗟榕树下,
一曲听罢泪沾衣。
戊戌年仲夏之夜于中国作家第一村拥翠居南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