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凑起来吃个饭。都是些老朋友。
吕湘蕊很少参加这样的聚会,这次更是屁股都没坐热就吵着要走。一个声音低低的,近似哀求的温柔:有事回家……咱回家再说……这个声音就是王缘均,吕湘蕊的丈夫。这样的哀求在对方一阵高似一阵的骂骂咧咧中,由低低的转为支支吾吾,纵使大家尖着耳朵,也只能听见他蚊子般的嘤嘤嗡嗡。吕湘蕊按着性子,拳头已经攥出细密的汗,她怕张开手掌就会飞出去一巴掌。这个男人,一米八的大高个,寸头,白衬衫,烟灰色休闲裤,举手投足透着沉着冷静和书卷气,三十大几的年龄更有几分成熟味道。他说,我自幼失去母亲,父兄少有陪伴,爷奶拉扯长大,将来的伴侣需是大大咧咧活泼热闹的。于是这个叫吕湘蕊的北方女人来到他的生命里。也和平常的情侣一样,他们一起旅行,每天一个电话,挤出时间约会,偶尔她使小姐性子,他都觉得十分可爱。“我很宠她”,他说。
“我走了”,掷地有声的,吕湘蕊撂下一句话,霍然起身,离席,就这么走了。王缘均见势,也霍然站起来,椅子“吱”的一声被拉开,他追了出去。他的朋友们齐刷刷望向饭店的玻璃窗,突然离席的一男一女,就在烈日之下你拉我扯。女人到底是负气走掉了,男人叉着腰,被热辣的太阳和这暴躁的女人,折腾得似泄了气的皮球般没脾气。“走就走吧”,王缘均喃喃道。
也不知在太阳地暴晒了多久时间,终于挨不住掉头进饭店,王缘均此时的脸色有点复杂,红通通一片,不知是暴晒缘故,还是其他……
“我把他宠坏了”,他说,轻轻“唉”了一口气。
“哥们,可别这么惯着了”,在座的七嘴八舌指点起降妻之法来,一个赶似一个上心,就像他们自己摊上大事一样。
王缘均吃一口酒,抬眼便对上了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泛着深情的柔波,暧昧的笑意,久久的,悄悄的……
四目相对,这一男一女会心地笑了。王缘均只觉脸上的炽热已经烧到耳后根子了,也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