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亲送给我一把青菜,说是在老家院子里掐的,我一看,绿绿的叶子,透亮的杆,闻一闻,带着泥土的清香,折断一截,那么脆,那么嫩。我知道这是红薯头叶子。
想起小时候,夏天,知了在柳树上喊着炎热,我和同龄的小姑娘们,一边在洋槐树的树荫下乘凉,一边拿出在田间地头掐的红薯秧,撇下带杆的一片叶子,把心形的叶子沿着对称轴,小心的撕开,叶子最后的部分仍与杆连着,折断一下,向下拉出米粒长的一小段透亮的杆,那杆湿润又青脆,在阳光下就像一粒绿玛瑙。
接着再折一下,并不完全分开,而是和红薯杆的一半皮连在一起,再向下拉出同样的小“玛瑙”,这些小玛瑙均匀的连在一起,就成了绿玛瑙项链。我们的小巧手熟练得折出一串串绿玛瑙项链或绿珍珠项链,也可以做出手链。
我把项链挂在脖子上、把手链戴在手腕上,顿时觉得凉凉的,驱除了酷暑的炎热,觉得自己就是那连环画中的仙女,美丽极了。
今天我不会再做这种项链挂在脖子上臭美了,想起小时候大人会掐一些红薯秧嫩嫩的秧苗头(简称红薯头),当做蔬菜和面条一起煮,吃起来口感光滑。如果多煮一会儿感觉面面的,适合牙齿不好的小孩和老人吃。我想好好烹饪这无污染的纯绿色蔬菜。
我想:如果加点肉一起炒炒吃,是不是更美味?我准备做五花肉炒红薯叶。
1.把五花肉切成片,倒入料酒、生抽,加葱、姜、蒜、盐,搅拌一下,腌制一会儿。
2.把红薯叶洗净。把杆折成等长的段,与叶子分开放。把水烧开,先把杆放开水里多煮一会儿再把叶子放进去稍微煮一下,一起捞出沥水。
3.锅内到些许油,炸花椒,捞出花椒。把腌制好的五花肉倒入锅内爆炒。肉发白时把红薯叶和杆倒入锅内,翻炒几下,加十三香、白胡椒,翻炒两分钟。
盛出装盘。
把菜端上餐桌,老公说:“今天的空心菜咋这么爽口。”刚掉了两颗大牙的女儿,说:“妈妈,这是什么菜?这么滑嫩,以前好像没吃过。”
“这不是空心菜,是我小时候吃过的红薯叶。也叫红薯头。”当我把关于我和红薯叶的故事,津津有味的讲给他们两个听时,我发现,一大盘红薯叶炒肉已经被他们吃掉一半了。再不下口,我只有闻香的份了。
说起夏日的美食,还有一段动人的故事。
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父亲在外奔波挣钱,母亲既要忙家里,照顾我们三姐弟,又要忙田地里,照顾庄稼。
记得那时,没有压面条机,吃面条全靠手工来擀。母亲忙着地里的农活,没有时间来擀面条,母亲教会了我做一样饭----煮豆子粥。就是把绿豆、豇豆、黄豆,淘干净,添半锅水,用地锅煮呀煮,豆子煮烂,饭就做好了。
忙碌了一上午的母亲,回家能立即吃口饭,增加点体能,下午就可以继续到田里劳动了,母亲夸我很能干,说我知道分担母亲的重担。
有一天,我听说,只有吃点咸饭,人才会更有力气。八九岁的我决定学着大人的样子,为母亲做一顿面条饭。
于是,和面。面硬加水,面软加面粉,就这样费了很大功夫终于把面团和好了。
接着擀面片。我记得很清楚,家里黑乎乎的小厨房里,那个擀面的案子有点高,我不能很好的发力,就在脚下垫上两个砖头,站在砖头上,用擀面杖,学着母亲的样子擀面片。
我记得母亲擀面片时,一推一拉,很是轻巧,而我做的时候,怎么那么艰难?不是面片粘在一起,就是烂了一个洞。
聪明的我跑到邻居姐姐家,向她请教后,才明白,擀面片时,要不时地在面片上撒些面粉、抹匀,这样继续擀,面片才不会粘连。
这一招真管用,我顺利的擀好一个大面片。顾不得擦去头上的汗珠,当汗珠快要流进眼睛里时,才学着母亲的样子,扭头在肩膀上的衣服上一蹭,继续我的事情。
我把擀好的面片紧紧的卷在那长长的擀面杖上,然后学着母亲平时切面条前,把面片从擀面杖上慢慢退出,一层一层叠摞在一起,取出擀面杖后,左手抚着面,右手拿刀,一刀一刀的切起来。
也许因为面太软,也许因为怕刀切着手,我左手太过用力压着叠在一起的面片,结果,等所有的面片都切完后,我却无法伸展成面条,我做的“面条”成了短短粗粗的“面泥鳅。”
事已至此,将错就错吧,我又捣点儿咸蒜汁,给母亲做了带咸味的面“泥鳅”。
母亲从田地里劳动回来,我双手捧着碗请母亲品尝我亲手做的“面泥鳅”,我看到母亲眼里含着泪水,母亲尝了一口,哽咽地说:“真好吃!”
后来,我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而我总怀念儿时夏日的美好时光。
最后,让我做一碗小时候吃过的捞面条,来结束今天我对儿时夏日的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