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我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人,什么都介意,又什么都能原谅。
一、好久不见
冬至日,九寒来。
白芷应邀参加同学聚会,光束斑斓的走廊像一条时光隧道,进入KTV312号包厢,她推开门,在五光十色的灯光笼罩下,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许愿。
“好久不见,白芷。”许愿凑上来,看着眼前系着白色线绒围脖的女孩,眉眼深邃。
诺大的包厢足足有二十多个人,他们起哄着要求许愿和白芷合唱一首歌,白芷错然,但还是以感冒为由推掉了。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包厢每个角落里都飘起了许愿好听的声音,他们点的是陈奕迅脍炙人口的歌曲,许愿唱来更颇具韵味。
当年的老班长调侃他,你这“情歌王子”果然不是白当的啊……许愿也不回答,只是始终都盯着对面的白芷,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而至。
白芷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和众人寒暄几句便借口离开。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她拉低了帽沿,霓虹灯太过刺眼。
“白芷……”身后许愿快步追了上来,微微喘着气,眼前生出一大片白雾来。
“这些年,你还好吗?”
“嗯,挺好。”
“那年的事,对不起……”许愿的眼神依旧那般笃定,只是和她四目交汇间多了几分温柔。
“没关系,都过去了。”白芷手背在身后,埋头看着脚尖的光影。
“其实……后来我……”
白芷几乎是打断了他的话,“我要结婚了,许愿。”她突兀地抬起头来,任凭斑驳的灯光投在脸上,显得多么不真实。
许愿怔了怔,眸子里泛起一阵潮气。
二、许愿是一个如清风明月般美好的男孩子
关于和许愿的相遇,白芷一直觉得有些戏剧。因为她十八岁之前的人生,许愿未曾参与,她十九岁以后的旅途,许愿也没能相伴。
她还记得那个夏天,去老家县城一中复读的自己,背着咖色双肩包,穿合身的及膝白裙,不长的马尾束在脑后,骄傲如一只白天鹅,拒人于千里之外。
2007年的六月,白芷记得很清楚。
原本她是省城一中高三特优班的优等生,却因父亲被查出巨额受贿,继母提出离婚,家庭的破裂,白芷高考落榜,她决定复读,为了避嫌叔叔接她回到了老家小城里。
也就是在这个小城里,住进了她年少轻狂的爱。
十八岁的女孩子总是容易多愁善感,再加上家庭的原因,白芷表现的很自闭,她从不与人交流。第一次住校,她选择了宿舍里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再用一个帘子,将自己与外界分割开来。
同班级虽然都是复读的学生,但除了白芷都是原来这所学校里的,她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生活中,一点点小事,都会让白芷感到温暖,比如,认识许愿。
用白芷的日记用语来说,许愿是一个如清风明月般美好的男孩子,干净利落,善良纯澈。
学校建在郊区,距离县城有一段路程,放学一个多小时,白芷才等到公交,许愿坐在身后,她不停地回头张望,有时会对上许愿的眸子,她慌张地转过头来,红着脸将头埋的很低,嘴角却不由的上扬。
一路上颠簸的车程,像白芷的心一样此起彼伏。
车缓缓驶进城区,到了站口她跟着前来接她的奶奶匆匆离去,却清楚的听见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白芷回头,少年的身影被淹没进晚霞光芒里。
为期三天的假期过后,白芷又踏上了前往学校的公车里,双手拎着奶奶做的各种美味,背上还背着厚重的高考冲刺资料,在摩肩接踵的车里,白芷被推搡的站立不稳。
后来还是许愿帮她提了两大包东西,才能顺利到达学校,许愿送她到女生宿舍门口,把口袋递给她,“我是许愿……”声音带着磁性却又多了一股子云淡风轻。
“我知道,谢谢你。”还没等许愿再说什么,白芷便一股脑冲进了宿舍楼。
县城一中的课程格外繁多,大概是为了弥补师资力量的不足,提高升学率,就从时间入手,早晨上课的时间比白芷原来学校早整整一个小时,在白芷第三次迟到撞到严厉的女班主任时,她被罚站在教室外头,后来也是许愿,为她送来了晨读的单词册子,然后他们相视一笑,不问前因后果,有的种子就落在了抚面的秋风里。
三、我想为许愿许一个愿望
这里比起市区的中学安静不少,短暂的午休过后是数学自习,秋风徐徐吹过,教室里静的可以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白芷只要稍稍侧头,就可以看到穿蓝白格子衫的许愿,他额前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点。
那日下午许愿打完篮球回教室拿外套的时候,白芷正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
这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儿,教室里没有其他人,许愿下意识走过去安慰她,他的手触碰到白芷滚烫的脸,上面有一层细密的汗珠,白芷艰难的别过头去。
然后就是许愿扔掉外套飞快的跑下楼,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不透明的袋子,白芷看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两袋苏菲,脸不自觉涨得通红。
那时白芷会想,他们顶多就是认识,一起吃过饭而已,却不想他竟会这么帮她。
北方小城的冬天来的格外早,晚自习的时间却被越拖越长,大概都是经历过高考失败的人,十点半晚自习结束后还有不少人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白芷也不例外,她和许愿一起做着英语阅读理解,一起练习听力。
那段奋战高考的日子,每天都很累,白芷每天深夜躺在床上,合上酸涩的眼睛,心里却有一双清澈带着笑意的曈仁,如夜空中那最华美的梦境。
白芷数学很拿手,在考试之前她在教学楼天台上给许愿讲排列组合,然后一起画电路图,一起配化学方程式……许愿说,白芷你这么聪明,不去当科学家真是国家一大损失啊!
白芷总是嘟着嘴,冲许愿做鬼脸,“才不要呢,人家是要当大摄影师的。”
“为什么是摄影师啊?”
“因为,向往自由。”
然后白芷大步踱到一边去,迎着冬日的暖阳,张开双臂,畅快将笑容肆意吞没。
周末补课比平时少一节课,下午的时候许愿在操场上打篮球,白芷便捧着作文书坐在草坪上等他,许愿篮球打的很好,往往一个漂亮的三分,就可以引起看球赛的女孩子们一阵尖叫。
圣诞节那天是许愿的生日,晚自习下了后全班同学将许愿围起来,甚至有人推来了十二寸的大蛋糕,她们为许愿唱生日快乐,白芷在人群的最外面,她远远的看着许愿,看着他吹蜡烛时洋溢在脸上的笑容。
白芷慢慢走出教室,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她望着天空,月光皎洁,双手合十。
原我如星君如月。
我想为许愿许一个愿望,愿他年年岁岁,永世安然。
十八岁的女孩,在诺大的天台顶上,对着腊月冬夜的寒风,诉说着心中的情愫。
四、新年快乐,许愿
白芷发誓,2008元月的寒假绝对是她人生最短的假期。
她还记得放假的时候,老师苦口婆心,千叮咛万嘱咐回家一定不能松懈,年三十的晚上,白芷坐在台灯前正与细胞减数和有丝分裂的图示大战三百回合,叔叔家的小儿子在小院里放的烟花升到空中,绽放出大大的花团。
白芷扔掉笔,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外套偷偷地跑了出去,她一口气到了许愿家楼下,街道上处处都有人,有一家三口带了孩子出来看烟火的,也有甜蜜的情侣在梧桐树下热吻的,可是白芷却没有勇气喊许愿出来,纠结一阵后,广场上十一点五十分倒计时的钟声响起,她拿出手机,摁下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五十八分的时候许愿的手机响起,电话那头是白芷欢快的声音:“新年快乐,许愿。”
“新年快乐,白芷。”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电视里唱着“难忘今宵”,那天凌晨白芷在博客里写到:我陪他垮了年。
年味还没过,白芷就要开学了,老师要求重新排座位,在那个“唯分是论”的班级里白芷以第一名的优势搬着桌子坐去了许愿的旁边,在全班的起哄声下,白芷盯着许愿的脸,依旧不露声色。
后来白芷无数次设想,要不是那个女孩子出现,她和许愿或许……或许是可以在一起的吧。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生呢?白芷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她是应届班的,许愿因为物理竞赛和她认识,后来她便缠着许愿给她补习物理。其实也没有特别的暧昧,只是他们一起在超市遇到白芷,白芷又是天生不会假装的主儿,她盯着许愿看了三秒钟扔掉手中的零食转身就走。
许愿当然会立刻追上去,“你别这样啊白芷!”他在白芷身后大喊,“你就这么介意吗?”
“对,我就是很介意。”
北国的初春,山头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波动,映衬着一个少女所有的心事。
因为你是许愿啊,所以才会什么都介意。
五、这一次,我把背影留给了许愿
白芷寝室的舍友问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呢,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啊,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邻床的短发女生凑过来说白芷你不是吃醋了吧!然后一屋子的女生便开始叽叽喳喳的八卦开了,白芷扔掉手中的吹风机,顶着半干的头发跑去许愿一向的阵地——篮球场,她直接跑到正在运球的许愿面前。
白芷甩开许愿来拉她的胳膊,“许愿,我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她当着十几个人的面大声喊到。
三月的风吹落篮球场上肆意挥洒的男孩脸上的汗滴,许愿用手抵着额头,许久后抬头看着白芷,眼神漠然。
我不知道。
这是许愿给白芷的回答。
骤然变冷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这一次,白芷把背影留给了许愿。
四月伊始,高考倒计时还有不到七十天。大家每天都很忙碌,没有人注意到白芷和许愿的冷战,白芷有时用余光可以看到旁边的许愿,他还是那样,冷冷的,淡淡的。
五月的白芷,还是一个人吃完饭之后匆匆赶去教室把一张张理综卷填满。当许愿得知白芷将要离开的消息时,她的课桌已经空空如也,那年还没有实行异地高考,而白芷也要回到原来学校去参加高考。
整理完宿舍的行李,白芷去教学楼找班主任办离校手续,为方便对学生时时监控,办公室隔壁便是她平日上课的补习班教室,白芷从教室门前经过时,有不少同学出来打招呼道别,后来上课铃声响起,零零散散都陆续进入教室。
而始终,空座旁的许愿却不曾出来。
白芷背着沉沉的书包走到走廊尽头,还是忍不住回头,正对上出来扔完纸屑的许愿的眼睛,他若无其事般,嘴巴一张一合,远远地,白芷还是可以看清他的嘴形。
再见,白芷。
白芷转过身,强忍住泪水,一步三个台阶冲下楼,大雨倾盆而下,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雨海中,消失在少年湿润的眸间。
六、许愿你愿不愿意和我私奔
六月炎夏,白芷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填志愿前她并没有和许愿联系,因为她想拼一拼缘分,后来她被一所外省著名的大学日语系录取,在原来的班群里才得知许愿已经拿到本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念建筑学。
当大家都计划着奔赴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时,白芷坐上了回老家小城的绿皮火车。那天傍晚她主动约许愿去莲池花园散步,走在石子路上两人一直保持沉默,白芷说许愿我想听你说说她。
“她是我小徒弟,高考完那天我是给她告白了,可她说了有喜欢的人。”他还是那样云淡风轻,像述说别人的事一般。
白芷再也不能像个没事儿的人了,她曾经还傻傻的认为许愿当初那么说是为了彼此的高考,可现如今,他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一切都是自以为,而一切又都是天注定,原本担忧的是自己比不得他三年朝夕相处的朋友,可到头来,却输给了他相识几个月的小徒弟。
许愿跟在白芷的身后经过一条废弃的铁路时,他终于开口,“白芷,其实……其实我心里是喜欢你的。”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白芷仰起头还是止不住眼泪从眼角溢出。
其实,你不用这么逼自己的。
这是2008年的白芷留给许愿最后的一句话。
是啊!许愿,白芷那么要强,怎么会需要别人施舍的爱。
白芷买了七月底回家的车票,在许愿的一再恳求下她答应让他送行,可是在前一天却不幸摔伤被送进了市医院。
其实伤的并不重,几日便可以出院,后来她接到许愿的电话问她为什么没有等他来,独自走了。
白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许愿你愿不愿意和我私奔?”
等待她的是电话那头久久的沉默,她走在十字路口,挂断了电话。
八月的第一天,父亲一年服刑期满,白芷早早的去接她的父亲,一年的离别,那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头上已布满白发,满目的苍老与憔悴,在看到白芷的那一刹那全都不见了,他紧紧地拥着白芷,一个劲儿说着对不起。
其实白芷从未怪过父亲,官场上的阿谀我诈她不懂,但身为父亲他却给了她所有的爱,自小母亲难产去世,他当爹又当妈,将她拉扯长大,白芷记得初二那年父亲结婚,她赌气跑去同学家不回去,后来父亲为了寻找白芷连自己的婚礼都泡了汤,后来长大了,白芷觉得倒是自己,挺对不起父亲的。
如今父亲出来了,她又有了家的温暖。她和父亲一起回家,住宅小区里有大片大片的桂花,散发出清新的香气,白芷闭着眼,一切都会好的。
七、许愿,你有挽留过我吗
九月开学的时候,白芷在机场和父亲难舍难分的告别,她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淌个没完,当耳旁飞机起飞的声音轰隆隆的响起来时,她才真正感受到了离别。
她走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和一本《简·爱》,这本书是在冲刺高考的时候许愿送她的,一直以来,她都没来得及看。
大学的生活相比之下就显得轻松多了,白芷会有大量的时间和许愿聊天,她们在QQ上谈天谈地,许愿说我这里要下雨了,白芷望着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天空,便会感叹距离好远好远啊,这时的许愿就会告诉白芷:心的距离不远就行了。
可是,又有哪里不对呢?
心的距离,白芷与许愿,早在哪个瞬间,就已经退却万里,她们之间也许已经横亘千山万水,难以逾越了。
一年有余,再谈到高考后他们一起散步的那个夜晚,白芷已经淡然了不少,许愿说,白芷你知道吗?我当时看着你哭,真的挺想抱抱你的。
白芷笑笑,“那然后呢?”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如同他当年的轻描淡写。
“后来……只是我很矛盾,在你身上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白芷,你那么优秀……”许愿有些哽咽,他轻咳一声来掩盖此时的失落。
你也很优秀的,许愿。
南方的城市到了冬天也没有太冷,白芷再也没有遇到一个男生和她坐在一起读英语阅读,然后用他的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也再也没有一个清风明月般的大男孩立在台阶下和自己比身高,然后顺便吹落她头顶的雪花。
甚至,白芷再也没能看到皑皑白雪。
许愿,你知道吗?南国的冬天都没有雪花。
那年我们相识第二个月,许愿你还记得吗?反正我记得,在小城的郊区一个废弃的城墙上,迎着秋风你给我读诗:
叶子的离开/不是风的追求/而是树的不挽留/
可是许愿,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你有挽留过我吗?
白芷走在校园里,梧桐树叶随风飘落,打在她的身上、头上,思绪漂浮万千。
守着一段冷暖交织的光阴许久了,而在这兵荒马乱的青春里,时光终究会将有的东西慢慢埋葬。
只是,此生,我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人,什么都介意,又什么都能原谅。
八、再也没有一个男生,像许愿那样残忍
大四的时候白芷放弃了日本留学的机会,考了导游证,剪了短发,背着单反,义无反顾地扑向大自然。
白芷带队去了大江南北,每一处景色在她的解说之下都变得更加有趣怡人,但再也没有一处风景,像北国小城里的日暮晚霞那样美好。
再也没有一个清澈单纯的男生,像许愿那样残忍。
后来遇到孟阳,他在第三次跟队随着白芷去旅行的时候,站在雪山下,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朵玫瑰向白芷求婚,在大家的欢呼声下,白芷答应了。
其实打败爱情的不是某个人,打败爱情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甚至可能是一个偶然的相遇,一次砰然的心动,一瞬间莫名的感动。
爱过,错过,最后却只能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哭笑欢闹。
孟阳是美国留学回来的摄影师,他和一位美国朋友去中国旅行的时候遇到白芷,阳光下她的皮肤很白,齐耳的短发下面是一张时刻微笑着的脸,一言一行都那么得体有度收放自如。白芷并不是那种惊艳型的女生,却给孟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后是孟阳和他的朋友死缠烂打要加入白芷的团队,以免费为大家拍照作为条件,白芷哭笑不得,便同意这位幽默有趣风度翩翩的摄影师跟队。
那次的旅行路线是从上海到武汉,白芷记得很清楚,后来在婚礼上孟阳为她播放他亲自制作的VCR,有一幕便是簇簇樱花下23岁少女温暖醉人的笑容,她戴着耳麦,刘海被风吹了起来。
孟阳就是这样一开始就小心翼翼的喜欢她,在他的眼里,没有迟疑与寡断。
后来有一次白芷打开久违的博客,里面的东西都是大学之前写的,那时她因为家庭的原因不愿与人交流,就把情感都用文字来排遣,再到遇到许愿,他自然而然又变成了白芷博客的主人公。
这次白芷有些震惊,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是小城一角的风景,那是她与许愿骑单车去看过日出的地方,在她的访客记录里,点开进去,白芷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
当窗外淋沥的雨停后,有大片的阳光投进白芷的屋子,照耀在桌上的百合花上,像被灌入了新的生命力。
白芷合上笔记本,将稍微长长的的头发揽起来甩在脑后,推开门,是啊,天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过去的也就让它随昨夜的雨水,一起逝去吧。
九、年少的爱已荒芜
白芷再回小城,是去参加奶奶的葬礼。
她穿黑色的礼服,胸前别着白花,跟随一行长辈将奶奶的骨灰盒送去了墓场,哀悼完毕后她在山上停留了许久,等人都散了才独自下山。
白芷再路过莲池旁的石子道,大概是鲜有人来,路边的杂草已经蔓延到了人行道上,池水映着阳光泛起鳞鳞波光。
水光敛艳,山色空蒙。
白芷抬头,终于,阳光不再刺眼。
你是年少的欢喜,终于用力跑过你。
2007年的秋意散落在了2015年的时光海里。那年少青葱的爱,刹已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