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简书联盟之天下故事】专题征文
壹
陈勤勤以前不是这样的。
初到社会的陈勤勤,能力出众,成为工作场上无人能及的女强人。她足够优秀,也足够拼命,使同事们一致认为她是莫得感情的挣钱机器。
能力出众,让旁人觉得她就是那种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信牛鬼蛇神,只相信实力的人。
事实往往相反,陈勤勤有她的执着,比如逢庙必拜,逢神必求。对着自己的生日蛋糕;看到流星划过;看到烟花盛开;甚至看到一轮圆月,她会非常虔诚地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这一幕的朋友,难免会好奇的跑来问我:“陈勤勤,是不是从小就如此迷信,热衷许愿?”
而她的这些举动我也已经见怪不怪,我和陈勤勤秤不离砣的纠缠在一起二十几年,她的过往我最是清楚不过。
我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告诉他们:“陈勤勤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好奇者越发好奇,于是这个故事也就要从头说起。
贰
初中时代的陈勤勤,我对她的评价就两个字:“优秀”。
她是那种人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一副讨喜又乖巧的模样,学习成绩从来没有让父母操心过。每次发成绩单都会被各科老师拉在讲台上当众表扬一番,模范生的照片连续挂在校园表彰栏,整整三年没换过。
“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号也是常年挂在嘴边嚷嚷着的,一股子少年人的傲气,那时我便觉得这女子假以时日不得了。
有陈勤勤做邻居,我压力非常大,然而排除学习上的压力,平时我们的关系却是非常好。
高一那年,陈勤勤的妈妈生病入院,突发性的疾病,陈勤勤无论平时如何冷静自持,在面对亲人死亡面前突然的慌了神。
庆幸发现及时,才得以抢救回来,可麻烦的是后续的治疗,她的妈妈躺在医院整整两天,没有一丝好转的症状。
陈勤勤问爸爸:“妈妈会死吗?”
爸爸摇头不语,因为他也不知道妻子能否活下来,那悲伤的神情已然是做好认命的准备。我看到陈勤勤的身形晃动一下,身子似乎摇摇欲坠,我连忙向前一步,让她轻轻靠在我的身上,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下。
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身上,我看到一种悲伤到绝望的神情,感觉天崩地裂,也完全没有生气一般,一切的行动犹如行尸走肉。
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我跟着她回家,从医院回来后,她便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只是抱着腿发呆,她的眸中已然没有光芒。
晚间我的母亲上门来寻我,看着陈勤勤的模样,再看看坐在一旁束手无策的我。母亲走上前轻声安抚说:“孩子,不要想那么多,早点睡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陈勤勤沉浸在悲伤中,并没有理会母亲的话,倔强的她,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顽强抵抗着命运的安排。
母亲接着说:“听说石狗岭上有一间庙,求神很灵验,你明天要不要和佳佳一起去许一下愿?没准你妈妈就好了呢。”
听到母亲这样说,她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不确定的问:“真的?”
母亲点点头,得到肯定的回复,她才慢慢地缓过来。再之后也无需我怎么劝导,她便自发去吃饭,然后睡觉。
叁
石狗岭是我们当地比较有名的灵山,有话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而石狗岭恰恰是受了仙气,护佑这一方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
山上有一间小小的寺庙,因并未开发,上山的路极为陡峭难走,所以往日香火也并不旺盛。
那里是否真的有那么灵验?我不敢百分百保证,但是母亲的那一番话,确确实实给了陈勤勤很大希望。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陪着陈勤勤去登山求神,一路上陈勤勤脸上那坚定的虔诚。到了寺庙内,求神拜佛的讲究也很多,陈勤勤安安静静的听完庙祝的讲解,然后每一座神像前都磕头跪拜,待到上香的时候,她的额头上已红成一片。
大抵是陈勤勤的诚心感动神明,上山求神祈愿回来后,医生就告知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只要好好休养便能恢复。
从这件事后,陈勤勤便非常的迷信,只要听到有人说:“这个许愿超级灵验的。”
她便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虔诚的信徒,曾经的小伙伴,变化那么大,我便有些疑惑,于是问她:“曾经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她说:“因为害怕失去在乎的人,更何况现在我还是一个学生,除了读书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能做的就只有许愿保佑家人身体健康,至少也得让他们陪着我长大,等我有钱有能力,我才不会那么的害怕。”
生死无常,经历过无能为力的时候,许愿也是一种对命运的抗争,总比静静等待宣判结果好。
肆
陈勤勤许愿无数,所有的愿望只有一个:“愿父母身体健康,无病无灾无难,平安顺遂。”
刚开始时我并不知道的,上大学那年,我买了一个蛋糕去给她过生日,距离她母亲住院的事已过好几个年头,她的母亲身体恢复得很好,也没留下其他的后遗症。
点燃蜡烛,她开始许愿,许完愿后我便打趣地说:“你的愿望是不是要寻一良人,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呀?”
她摇头,我再猜:“难道是一夜暴富?”
她忍不住笑了出声,免得我瞎猜便告诉我答案:“就只是一个保佑父母身体健康的愿望,哪有你想得那么多。这么多年,我就这么一个愿望。”
我说:“你很快就工作啦,你父母也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你应该就可以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她说:“为父母考虑,就是在为自己考虑的。父母好,做子女的才能好。”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父母身体健康,才是儿女在外打拼最大的底气,越是长大,这种想法越是深刻。
伍
中学时代与我们一起玩耍的另一个朋友,在朋友圈转发水滴筹的链接,他的父亲中风住院,手术金额需要五十万。他父亲住院的消息在一众朋友中传开,大家也都非常热心帮忙转发和捐款。
陈勤勤一直关注着朋友家的情况,也了解得比我清楚。有一天晚上她打来电话和我说:“我特别害怕出现这种情况,自己一无所有,遇上家人遭难,没有钱,我该怎么处理呢?”
陈勤勤的意思我能理解,因为朋友家的事情,他父亲的病,即使砸锅卖铁的凑够治疗费,最后也会是一个瘫痪的植物人,后续还需要更多的疗养费用。这对于一个刚毕业出来实习的年轻人,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为人子女,都会有这种担忧。
陈勤勤接着又补充一句:“父母是我最大的盔甲,也是我最大的软肋。除了虔诚的许愿保佑父母身体健康,做一个坚定的信徒,现在还需要努力的挣钱,有钱才有安全感。”
后来,大家见到的陈勤勤,仿佛刀枪不入,在职场上所向披靡。她可以为了一个项目整整两天不闭眼;可以为了一个客户,只身一人跑到几千公里外向他们详细介绍;也可以因为一个电话,凌晨四点起床查找资料发给客户……
但是唯独一点,与父母沾染上关系的事,她容不得一点忽视,一点小毛病她便会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跑回家,带父母做各种各样的检查,直到医生告诉她,只是小毛病,她才敢放心。
坚持许愿,坚持努力挣钱,坚持为父母购买各种医疗保险,重疾险。
许愿也许只是一个谎言,但也正是因为这个谎言让我们可以一直相信,相信这个世界有奇迹,也更努力的去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