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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吉尼亚·伍尔夫是谁
弗吉尼亚·伍尔夫(1882年1月25日—1941年3月28日),英国女作家、文学批评家和文学理论家,意识流文学代表人物,也是女权主义批评的最重要代表之一。她不仅在小说创作方面取得了重大成就,同时也为女权主义批评奠定了坚固的基础。她的代表作有《达洛卫夫人》《到灯塔去》《奥兰多》等。
1928年10月,伍尔夫以“女性与小说”为题,在剑桥大学的两个女子学院做了两次演讲。恰好那时,她的小说《奥兰多》出版,随之而来的是丰厚的财富,于是她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小楼,并在小楼里将《女性与小说》大加修改和扩充,最终写出了传世名作《一间自己的房间》。
《一间自己的房间》是伍尔夫的长篇批评散文。她在文中提出了“女人如果打算写小说,她必须有钱,还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你必须每年有五百英镑收入,还要有一间门上装了锁的房间,如果你打算写小说或诗歌的话”。
我查了一下资料,资料说1928年“500英镑”相当于40万人民币。我愣住了。因为就是现在,如果要按照这个标准来决定自己是否写作小说的话,我也还不能写。
让我们先来看看弗吉尼亚·伍尔夫的观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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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吉尼亚·伍尔夫的观点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是没有社会地位,没有独立经济的。人们认为女性是贫穷的、愚笨的,她们只能依附于男人,是丈夫的个人财产。
伍尔夫觉得女性应该要能够独立思考和自由生活。她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观点:“一个女人如果要写小说,那么她必须拥有两样东西,一样是金钱,另一样是一间自己的房间。”这两样东西所指的,一个是指独立的物质基础,一个是指自由的心智。伍尔夫通过这一观点指出,女性的生存困境不仅仅是因为她们在物质上的依赖,更是因为在精神上的束缚。
为了阐述观点,伍尔夫还以十九世纪著名的四个女作家为例,她们分别是:《傲慢与偏见》《理智与情感》作者简·奥斯汀、《呼啸山庄》作者艾米莉·勃朗特、《简爱》作者夏洛蒂·勃朗特和《米德尔玛奇》作者乔治·艾略特。
2.1 生活局限的不仅是写作,还带来了精神枷锁。
小说过去是,现在仍然是,女性最容易写作的东西。因为小说是最不集中的艺术形式。而女性在生活中“所受到的训练”,就是运用她的心灵去观察并且分析她的人物——这些使得一个女人可以成为小说家,而不是一位诗人。
但是,即使到了十九世纪,女性也几乎仅仅在她的家庭和情感之中生活。她们被排除在某些种类的人生经历之外。所以女性所写的小说,不仅仅会受到女作家必然狭窄的生活经验的影响,还有可能显示出作家性别的特征。
女性被强行剥夺了在客厅以外的一切经历。对她们而言,关于战争、航海、政治或商业的任何第一手经验都无从获得。甚至她们的感情生活,也会受到法律和习惯的严格限制。
比如,乔治·艾略特未婚而和有妇之夫同居,她在压力之下,只能离群索居,几乎断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这不可避免地给她的创作带来了最不利的影响——对于人们的嘲笑、非难、贬低,乔治只能默然容忍。
在乔治的小说《米德尔玛奇》中,乔治一方面讲述了年轻女性多萝西娅的灾难性婚姻与理想的破灭,另一方面讲述了青年医生利德盖特可悲的婚姻与事业的失败。乔治运用对比、对称、平行和重复等手法,把这两条主线巧妙地交织在一起,把众多人物写了进去,成功地表现了“社会挫败人”这样一个幻灭主题。主题的选择,跟作者的经历是相关的。
而与此同时,托尔斯泰却可以自由自在地和吉卜赛女郎或贵族夫人同居,可以上前线去作战,这些不受阻碍也无人非议,他也因此获得了丰富多彩的各种人生经历,这为他后面的写作提供了极其可贵的素材。
如果托尔斯泰与一位有妇之夫在修道院孤独地同居并与世隔绝,他能写出《战争与和平》吗?
2.2 写小说的女人必须要有钱。
艰辛的生活会让人的内心滋生恐惧与辛酸的毒素。
总是要去干自己不愿意干的工作,而且是像奴隶那样苦干,同时或许还要谄媚、奉承,时间长了,人的傲气就会萎缩。如果这个人还是有才能的,那么,在繁重的工作中埋没才能,就等于死亡——才能虽小,对拥有者却弥足珍贵。
人的才能正在渐渐毁灭,随之而去的就是人的自我,人的灵魂——这一切就像是一种锈菌,它吞噬了春天的花蕾,从中心把树木腐蚀掉。
然而,如果能有固定的收入,这就意味着食物、住房和衣服,永远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了。这样所有的恐惧和心酸都会消失。不仅勉强苦干终止了,仇恨与辛酸也消散了。
有钱的女人不必仇视任何男人,他伤害不了我们。
有钱的女人不必奉承任何男人,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们。
于是不知不觉,我们就会对人类的另外一半采取一种新的态度:乔治,如果每年都能有固定500英镑的收入,她会选择住进偏僻的别墅而与世隔绝吗?
每年有500英镑的进款,可以使女作家“在阳光下生活”,“不仅勉力劳作可以停止,而且仇恨和辛酸也停止了”。
女人有了钱,不仅可以从物质上获得生活的保障,还可以在精神上远离对社会及不喜欢的工作的仇恨或者其它过激情绪。
伍尔夫认为,夏洛蒂·勃朗特这位女小说家虽在天赋方面胜于简·奥斯汀,却因带着愤怒的个人情绪写作,而使自己的作品变形、扭曲,导致在成就方面不及简·奥斯汀,而后者的写作状态是平静而明智的。
夏洛蒂为什么会有个人的愤怒情绪呢?原来,夏洛蒂因生活所迫需要做家庭教师等不喜欢的工作,她的愤怒来自于社会,来自于她每年没有500英镑入账。
物质上的贫穷导致了她精神上的愤慨。所以在本来应该心平气和地写作之处,她会怒气冲天地写。而一愤怒,就损害了夏洛蒂作为一名小说家所应有的忠正。在本来应该明智地写作之处,她会愚昧地写;在本来应该描绘她的人物之处,她却描写她自己。她在和她的命运宣战。她又怎能不饱受压抑、挫折而英年早逝呢?
所以,有钱就有了生活的保障,钱就是底气,是气定神闲的基础。
2.3 写小说的女人必须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女人有一间自己可以上锁的房间,这是自由的象征。
但直到十九世纪初,一个女人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很难办得到,更不必说要一间安静、隔音的房间了,除非她的父母异常富有,或者身份非常高贵。
她的零用钱仰仗于她父亲的善意,仅够供她穿衣,她甚至无法拥有济慈、丁尼生或卡莱尔等穷苦男人均可获得的安慰,例如:徒步旅行,漫游法国,离家独居,即使仅有一间陋室,亦可庇护他们免受家人横加干扰之苦。这种物质上的困难已很可怕;但是非物质的无形困难更糟得多。
济慈、福楼拜与其他男作家,已经发觉世人的冷淡不堪忍受;对于女作家,那就不光是冷眼相对,而是抱有敌意了。
这个世界对男女作家态度很不一样。它对男人们说:你们想写就写;这与我没关系。它对女人却大声嘲笑:写作?你写作有何用处?
简·奥斯汀平常都是在家里的起居室这个公共空间里写小说,因此她的创作常常被访客或其他人打断。有时,她还得费尽心思并迅速地将自己的手稿隐藏起来,以免受到他人嘲笑甚至是斥责。
所幸的是,简·奥斯汀写作的心态是平静。但如果她写作的环境能得到改善,她会不会有更大的成就?
由此可见,一间独立的房间和500英镑的年收入,可以为一名女性提供良好的写作环境,可以使她安心、不为世俗打扰,让她的思路不为外界时不时的干扰而中断;而且,在那个女性写作颇受争议的年代,还可以保证她写作的秘密不被外人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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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自己的房间,没有500英镑的进账,我们还能写作吗
时间到了现在2024年,我们基本上都能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但有孩子,有工作,有家务,我们也不可能是能拥有完全的自由去写作。
而且,我们也不见得每年都能有40万的固定收入——事实上,简单的生活怎么会需要那么多的钱才能活下去呢?
我觉得,哪怕我们没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哪怕我们不能年入“500英镑”,我们依然可以选择写作,不管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都尽可以去尝试。
像新疆李娟,她的文学之花不就是绽放在苦难的土壤上吗?
李娟,1979年出生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七师,少年时期跟随母亲辗转于四川新疆两地。童年时曾生活在新疆最北端阿勒泰地区的富蕴县。高中辍学后,她帮助母亲经营小卖部,干过车工、服装厂工人,兼做裁缝,与牧民一起转场。这些都成为她宝贵的写作素材。
凭着对文学阅读和写作的热爱,李娟一步一步走上了文学写作的专职道路。现在她出版了散文集《九篇雪》《阿勒泰的角落》《我的阿勒泰》《走夜路请放声歌唱》,非虚构长篇《冬牧场》及“羊道”三部曲、《遥远的向日葵地》等,她的作品获得人民文学奖、鲁迅文学奖,李娟鲜活灵动的文字被誉为了“吹向文坛的清新之风”。
而任何有思想深度的作品,都是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能写出来的。只要真正立志去写作,就一定能写出自己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