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离开旅馆很久,此时四周一片荒芜,除了沙子就是几颗长相怪异,说不出名的树。脚下的路是沙漠中的一条生命线,不知是不是柏油路和太阳的原因,我的脚越来越重,每踩下去都要稍费着力气抬起来。
“喂,你还要走多久。”
我转过身,不知何时一个“人”出现在我身后,我看不清“他”究竟想长的如何,似乎他周围有一团烟雾在上下盘旋起伏,其中“人”的身影若隐若现,而他位置的地面也仿佛有阳光穿过,令人难以窥得真容。
“你不是不想和人发生联系吗?”我认出了他,是我第一天进入沙漠时遇到的那个等活的人
“对,但我感觉你似乎发生了变化”烟雾里传来声音。
“你能有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我抬头接住了水壶里水。
“不知道,但你身体里有些让我向往的东西在减少,还有些让我感到熟悉的东西在增多。这对我来说可能是好事,但对你可能会很不好。”
“可能是刚经历了地震的缘故吧”
“地震?”
“没错,就在刚才地面一阵摇晃,就像你小时候踩在被子上,而你的小伙伴在拽,地底也发出轰隆声,可惜这里就我一个人,不然你就能看到所有人从建筑物里跑出来。如果我的发生了变化那可能就是地震引起的了。”
“地震改变了你什么?”烟雾里传来的声音似乎变近了,而位置却没有变。
我眯了眯眼望着我所走过的路,“我也说不清,像让我变得想要返回,返回去,去找回一些东西,一些被我不经意间丢掉或者故意扔掉的东西,妥协的东西。但我不想就这么回去,我的心在告诉我应该继续走。”
“回去?回哪里”烟雾中伸出两只脚踩在地面上,脚穿着一双蓝黑相间的三叶草跑鞋,这正是我想要的那双。
“我不知道回哪里,我想回到小时候,不,不能回到小时候,还是回到十六岁的时候吧。我想回家,回到夏天,有西瓜,有树荫小巷,姥姥的蒲扇和茶壶,还有一个我喜欢的小姑娘,我的小哥们,还有小说,网吧,泡面,辣条馒头。”
我转过身继续走,天上太阳的位置比方才要矮了些,后边的烟雾里传来的的声音变得嘈杂也越来越小,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变得飘忽不定,一会出现在左边,一会出现右边,像是围绕着我。
“地震时你在想什么?”烟雾出现在我前面两三米的距离,双脚已消失不见,可能又收回到烟雾里。
我停下脚步找了棵大点的树,然后钻进树荫里“我想起母亲,然后给她打电话告知一切安好,然后给前女友打电话,不出意外果然没打通,被拉黑了,然后我给一个朋友发消息,告诉她我这里地震了,她回我还能贫嘴,看来没多大事。”
“就这些?”
“就这些”
“那你为什么给这几个人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给我妈打电话,纯属下意识,电话接通时我就后悔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随便说了些就挂了。而给前女友呢,大概是因为才分手不久吧,才分手62个小时,至于我那个朋友,怎么说,我也不知道还不还算朋友,因为我对朋友这两个字很严格,有点做朋友就做一辈子的意思,但不知道她把我当做什么,可能只是个路人甲,也可能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也可能把我当个好人。”
这时我忽然发现我面前的烟雾又发生了变化,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我抬起一只手指插进烟雾,顿时烟雾像是找到了出口一样蜂拥而至钻进我的手指,到不知为何我没有收回,仿佛时空把我与烟雾隔绝到另一时空,而手指也是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只有吸收完烟雾才能返回原来的时空,于是我要做的也就是呆呆的看着烟雾越来越少,等待烟雾消失,我也期待起再次与等活的人相见,虽然他说话怪异,但在怪异中却又有一些道理,只不过对我来说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剔除了感情的人,只做一个简单的生物,工具,数字。
烟雾消失殆尽,我看着周围的沙子恍若隔世,而此时等活的人也出现在我面前,像是从未消失,一直就在于此。
“看来我注定与你发生联系”等活的人抬了抬退,伸了个懒腰,像是在办公室坐累了站起来活动筋骨,但我觉得却像是在适应一副新的躯体,正在和躯体融合。
“是吗?联系这种事除了父母兄弟姐妹亲戚这种必然注定的,还会有其他人?”
“有,有些人是命中注定的,其实这些看似玄之又玄的事情往往在宗教身上能找到答案,比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相比来说,佛教对这些前世今生,冥冥之中之事研究甚广,还有就是印度教更对生死轮回解释颇多,其实我倒觉得这也算一种“功德”,一种教化育人的功德,大概意思就是先苦后甜,让今生困苦的人任劳任怨,把希望留给下辈子,但这不是阴谋,这是顺应规律法则的阳谋。其实你把一些事情想的太复杂,一些道理你早已明白,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比如刚才说的阳谋,你如果把他理解为xx梦意思就差不多了,就是给拉磨驴子眼前挂个胡萝卜之类的东西,让人吊着,当人们终于醒悟的时候其早已为时已晚。”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起身往前走,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得很低,阳光也保留着一些暖意,但终归比不上正午时的暖洋洋,不过此时倒也正好,大漠暖风斜阳。
“那你觉得你与我发生的这种注定的联系有什么原因目的?为何是我,为何是你?”
“我不知道,我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一直避免与别人发生联系,却没想到能碰到你,我记得当时第一次遇到你的时不知为何与你说这么多,可能从那时联系就以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