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得到过父母的疼爱,是奶奶一手抚养带大,给了我太多的温暖同关怀。
奶奶是我们村最善良的人,记忆中她从来就没有与人吵过架。小的时候我常常看到有人在锄田角时发生矛盾,有争有吵,甚至有大打出手。
但是在我家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尤其是面对那些爱霸占锄田角的人,她更是一笑了之,从不怪意别人占便宜。
我爷爷在小姑五岁时就走了,奶奶没有改嫁,她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用柔弱的双肩挑起了一个家,她没有让这个家垮!
奶奶生了八个女儿,四个儿子,其中有三胎是双胞胎,她竟生了整整九胎。以前医学还不发达,这九胎都是顺产!作为女人我真的能深深的体会到,她在生育的过程中受了多少次煎熬,把那么多儿女养大是多么的艰辛。
她为了这个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不知道以前生活条件那么差,她是怎么咬牙抚养儿女长大成人的。
奶奶到底有多善良,记得童年时,邻屋的人常来我家借米,她从没有推托,总是把仅存的一点点米借给别人。在那个贫穷的年代,粮食匮乏,家里人口多,经常吃不饱,米是非常珍贵的。
但是奶奶还是会借的,我常常不明白问她:“奶奶,为什么邻屋的人来,你也舍得借米,当年的生活这么穷,你把米借了,那咱们那么多人吃啥,岂不是要挨饿,万一不还米,我们家就喝西北风。”
她听了很淡然的微微一笑:“人家能跨屋借,说明她在那个屋借不到,我们以后也可以跟对方借啊,大家穷帮穷,可以互相帮助啊。
奶奶喜欢助人为乐,谁家要做农活没空带孩子,就会把孩子抱到我们家,请求奶奶帮忙带一带。
但她不只是负责看孩子,毕竟小孩子,来了后还要吃饭,睡觉。到了吃饭时间或晚上还没人来接,她就喂孩子吃饭,晚上把人洗干净后带着睡。
从我记事起,奶奶信奉神佛,每到初一,十五就吃素,包括大年初一,全家跟着她吃素菜。
有几次春节,看到邻居都在吃肉,我们几姐弟看的馋,尤其是几个小妹妹,看了特别想吃。我家不但常吃素,奶奶每年还要拿自己家里的余粮同钱,购买做了好多素菜,让信佛的亲友和同屋的人来吃。
我总是劝她,那要亏很多钱。”她就笑:“没关系,只要有人来,再多我也愿意贴。”旁边有人听了她的话就对我讲:“你奶奶真是少见的善人。”
这么多年她人缘特别好,很多到外面打工,或在城里面上班的人,每到年节也会拿糖果,饼干,水果给奶奶拜神,她的房间经常很热闹,有很多人前来参拜佛。
她非常节俭,别人拿的糖果,饼,有时放到快过保质期,还不舍得吃。奶奶对吃用不在意,但她一生行善,到处往寺庙里捐款。
80年代初,她到韶关市南华寺添香火时,捐了很多很多的现金。后来年龄大了行动不方便,也经常有邻村的人找她为寺庙添一些香,奶奶只要听说是做善事的,从来不拒绝。
我们家有十个人,日子过得苦,我还没成年就打工挣钱养家。到深圳做工前的那天晚上,奶奶抱住我泪流滚滚:“晓雨,你还这么小就打工,在外面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你一定要自爱,要赚干净钱,千万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
奶奶思想作风很保守,从小就对我就言传身教,接受她男女授受不亲的观点。虽然我暗恋一个男孩多年,但做少女时性格很羞涩,矜持,不敢主动同他讲话。
奶奶曾经教我们后辈:“世上什么人情也可以有,但女人千万不能拿身体同男人做任何不正当的交易。”
我在深圳做了五年多,从没交过一个男友,现在同深圳那几位闺蜜群聊时,偶尔还对她们讲:“当年我最纯洁了,从未有恋爱,”她们答:“是啊,你最纯,哈哈。”
奶奶不喜欢我穿裙子,理由是:“女孩子穿着裙子,男人见到后很容易得手。”我就哄她解释:“你看我穿裙多漂亮。”她说:“那就穿长一点啊,脚不要外露给人看。”
她还经常教导孙女,外甥女:“你们今后长大结婚了,应搞好婆媳关系,要孝顺家婆,因为你爱人是她生的啊,所以一定要孝敬家婆。”
奶奶曾告诉外婆:“晓雨最孝顺,给我织了几件羊毛衫,有次她到深圳打工时,看到我的蚊帐烂了几个洞,她很不放心,连夜找到针线缝好,不让蚊咬我。”
这事我真的不记得,没想到她却一直牢记在心,为奶奶做这么微小的事,也很有成就感。
当奶奶眼看我是大龄青年,还没有成家,她就很担忧,经常对人叹气:“我孙女长得那般美丽,又有好工作,性格又很善,但至今也没找到男友。”听了很内疚,我都这么大了,还让年迈的她操心。
细姑常说奶奶对我最偏心,姐姐,堂妹,表妹结婚,她都没有来,但我结婚时她来了,那天,看到我穿着美丽的婚纱,牵着他的手向奶奶敬酒,看到最宝贝的孙女嫁了,她笑得很高兴。
有次我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个性这般好,竟从没有同人吵过架,这种纪录应该很少人能打破,你是怎么做到不同人结怨?”
她耐心指教我:“倘若别人对你不友好,也不要生气,要用自已的行动来感动对方。”我讲:“这个做不到,她都对我不好,还如何用行动来打动,我不要,这不是自取其辱啊。”
但奶奶讲了:“是人都有良心的啊,凡事大度一些,退一步海阔天空,太计较活得很累。”她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
2009年3月底,我同很多亲戚回家乡看病重的奶奶,见到她病得很憔悴,我们都忍不住流泪。那几天,看到江宗亮叔叔经常来帮她看病把脉,给她治疗减轻痛苦。
当有人问她:“你仔细看看这些人是谁?”她就看着我们观察了好久,说了一句:“罗屋人。”
那刻我紧紧抱住她泪流成河,奶奶竟连千里迢迢专程从粤北赶回家来看她的几个女儿,儿媳,孙女也不认识了,可见她被病折磨得有多严重。
我在家陪了她半个月,看到她的手歪曲了总在不停发抖,我心如刀割。每天拿着她的两个手,轻轻把抚摸她的每一个手指,唉,我要用这种方式来向奶奶传递我对她的爱,让她感受到不孤独,还有人在身边陪伴。
那几天,我每天守着她,用手轻柔地帮她梳头发,聊聊天,她虽然不知道我是谁,只是微笑着用慈和的眼睛看我,我常伏在她耳边说话,可是她的耳朵已聋了很多年。
但我不管她能不能听到,总问:“奶奶你有那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吃什么?想吃你就讲。”有一次竟听到她说:“仙娘板,酿板。”
我听了很兴奋,这肯定就是她渴望吃的啊。姑姑当天就购了糯米粉做酿板,妈妈跑到镇上购了仙娘板,我一口一口地喂奶奶吃,酿板蒸好后,喂她吃了三个,她不说话边吃边笑。
二个月后,90岁高龄的奶奶走了,我同两个姑姑,叔叔及这边同住一个城市的亲人都悲痛欲绝。我伤心的是还没有好好孝顺她,就永久离开了。
奶奶虽然不在人世十几年了,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会在天上保护我同所有的亲人一生平安,快乐,幸福 。
昔日她经常讲:“在外面遇到坏人时,要记得多念几句南无阿弥陀佛,佛祖自然就会显身保护你安全。”
她一生勤劳,节约,善良,奶奶的身上有太多中国妇女传统的美德,她是我们所有后辈学习的榜样。
奶奶,谢谢你对我的呵护,我还想再叫你一声奶奶,你在天上能否听到晓雨的呼唤?
亲爱的奶奶,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孙女。
邱雨兰,笔名邱晓雨,广东兴宁妹,内心纯净,热爱文学,曾在《电影画刊》、《大鹏湾》、《江门文艺》、《惠州文学》、《侨乡文学》、《嘉应文学》、《南叶》、《飞霞》、《香港风情》等刊发了一些打工作品,我向往以真诚交友,以纯粹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