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只是想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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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雨天。

一连第四个下雨的日子了。阴雨绵绵。

我喜欢下雨的日子。雨中,世界有另一番味道。

伞,仿佛神水浇灌的花朵,在雨中瞬间绽放。各色各样的伞,美得壮观。各种各样的人,撑着各种各样的伞,走着各自的路,想着各自的心思。

如今,流行一些说法:“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颈部是女人的第二张脸”等等,这样论起来,那么,伞也是女人的一件衣服。

如今,无论阳伞雨伞,除了遮阳挡雨,还是一件艺术品。伞,也体现一个人的生活品味。

一把精致漂亮的小伞,无疑是雨中一道风景。撑一把这样的雨伞,可以点亮你的心情,驱赶苦雨的无奈。也牵引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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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下,自成一世界。因此,雨中,可以阅人,可以自省。

经过“頂福勝”门前,伞被碰了一下,一男从右侧越过。我向左略略避让。继而,一女从左侧跟过。先后相继。

有点应接不暇,心想,这一对中年夫妻……

何以见得?好一番琢磨:二人身着黑色中褛,各戴一遮阳帽,男人谷黄色,女人黑色。非同一型款。各撑一伞,蓝黑色格子,不给人鲜明印象。也不足为据。最后发现鞋子是一模一样的黑色运动休闲款,这就足以证明,这不是一对陌生的路人,也不是其他别的关心,而是一对夫妻。

一起走过,不急着赶路,也无斗气,情绪平和。没有相携相牵,也没有轻言细语,连一句琐事都不唠叨。形同陌路,又先后相随。

他们的关系有那么多相关,却令人难以研判。不能说他们没有爱,只是,画面没有华彩,没有温度,像黑色默片。这是不少中年夫妻的生活现状吧。

是一种习惯。

是中年无趣吗?中年,有如经霜的长河,冷肃,甚或漠然。爱的涵义浓宿成四个字――共同承担。因此,穿什么,不重要。打什么伞,不重要。说什么话,说或不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她)在你身边,共同承担。

情爱已是久违的过往,偶有闲隙,与之相逢,一时不知将其如何搁置,也无力用简单的言或行来表达。

有人总结,男女之间,从轻言细语,到甜言蜜语,到恶语相向,关系越来越稳定。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

我楼上的一对中年夫妇,很平凡的两个人,相貌平平,事业平平。每天的傍晚,在家旁边的公园散步,总是两手相牵,静静的走着。

十指浅浅相扣的样子,让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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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在办公室接老公的电话,同事总说,你好温柔。电话里,无非问及早餐吃什么了,洗衣机里的衣服挂了没,之类琐碎家事。

办公室里,公事公办的做派,能听出闺阁的情味,于我,也是一份勉励。

昨晚,这位与朋友小聚,回家心情不错,沙发上开心絮叨。提醒他换家居服,这位先森却伸着手要我拉一把,不然起不来了,分明一副赖像。本不想理他,续杯水,从餐厅穿过客厅,准备去阳台看书。回头,似有不忍。那一刻,他只是想赖一把。

人,是多面的。有时,我们也想活回孩子,也想饰弱,也想被怜爱。无端的,也就那么一霎那,仿佛打个盹儿。

嬉闹中的接纳,有一种莫名的庄严,传递的信息,胜过珠玉宝石,无言中可以建立一份坚定的信任。

不赶点上班,在雨中,捡着盲道走,有质感,有点好玩。思绪由这一副清冷的画面牵出,飘散。

在路口的斑马线等绿灯,袭来一缕馨香,一把精致的素花洋伞把视线和思绪牵回到路口等待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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