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上半年,我在常州,在准备教师资格证的最后一门微型课考试,正式考试必须要回到户籍所在地。
考前要体检,要报名并现场确认,所以我必须按时回老家去办这些事情。
那时候的事情大多不记得了,只有一件事,让我至今不能忘。
记得那次我也同往常一样,上车后打开读者杂志,以便度过四个多小时的时间。
那次车子刚刚出发不久,坐在我后排的一位老妇就在说话,话音中带有哭声。其实她只是在接电话,没说两句就挂掉了。
她不耐烦对方打过电话来,索性就关机了,然后就独自哭起来。
这时邻座的人就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得了癌症,日子不多了,就想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去看看。
她只知道自己出生在滨海,大套乡,其他一概不知,那里有什么亲戚,但地址之类也不知道。
尽管这样,她还是执意要去看看,刚才的那几通电话是他儿子打过来的。
家里人都不同意她的想法,想必是怕她身体吃不消,又或者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
所以她就偷偷跑出来了,没拿多少钱,买了一张票就没有返程票钱了。
这时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开始了谈论,问她这样那样的问题,也有安慰她的。
她的口吻一直都是很消极的,说她妈妈都八十几了,身体没有一点问题,而她才六十多,怎么就没有时日了呢?话语中充满了怨气,无奈。
这时她把手机打开了,她儿子又打来电话,想到了她会去滨海,所以已经开车赶过来了。
过了一阵,大家安静下来了,她也平静了许多。
车上的一位中年男子,掏出500元要给她做旅费,还说他这次回家是去看望姐姐,他姐姐也得了癌症。
她拒绝不了,只好先收下,这一善举,或多或少能让她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有一点好感吧。
后来大家都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而她一会沉默,一会哭泣,独自伤心。
那时候,那个车厢仿佛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与外界隔绝的空间,这个空间里,那个老妇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在哭泣,其余的其他人,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应该目前都没有死亡的威胁,都比较平静。
当时她的哭声在我脑中就像是一个空旷的房间,一只水龙头在滴答滴答地滴水的声音。
把这个老妇放到更大的空间里去,也许有人比她命运更不济,当然更多的人比她幸运,但是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空间里,她的孤独值尤其要大的多,相比之下,没有人能比她更切实体会死亡逼近的感觉。
任何安慰的言语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命运之神在操纵这一切,凡人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她能想的通,尽管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也要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的人生也许更完美一点,但是这样的心胸,气度,一般人都很难达到的。
后来就不知道她的命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