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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格兰的爱丁堡,有一条叫做玛丽金街的小巷,乍看平淡无奇,步入其中却有种莫名的阴森。这里被评选为世界十大恐怖之地之一,封闭多年后,部分区域成为一处小众的旅游景点,游客们表示,走在小巷里,有时仿佛感觉到衣服被一种神秘力量触碰。
不论鬼魂是否存在,玛丽金街都不是一处吉祥之地,17世纪时,黑死病再次在欧洲蔓延,最后来到这条原本颇具浪漫气质的小巷,小巷中的居民几乎全部感染。
现代科技加持的人类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消灭一种新病毒或细菌,更何况落后的那时,黑死病带给人们的,无疑是死亡,如果没有命运眷顾,但凡被感染,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不懂原理,但当时的人们能感觉到,疾病是人传人的,因此,早期的隔离措施开始执行,既然玛丽金街的人都已染病,那么就把整条街道与外界阻绝。
起初,有专人从专门的通道为巷中居民递送食物、煤炭,慢慢地,外面的人自身难保,里面的人病入膏肓,通道就此关闭,随之而来的是砖头封门,小巷成为一个孤岛,成为一个人间地狱,本已虚弱的人们就地等死,最终活活饿死。
这样看来,闹鬼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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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不甘的冤屈的魂魄,积郁了数个世纪的梦魇,终成人类历史上黑色的一笔。教徒认为,这是上帝降灾啊。事实上,瘟疫背后,大多是人类自己作孽的恶果,而这疮好忘痛的世间规律亘古不变。
玛丽金街遭遇的黑死病,是鼠疫的一种,至今都未被完全消灭。早在14世纪,这种令人高烧不退、吐血不止、浑身乌黑的绝症已经开始传播,抗争几个世纪下来,人类不过是苟延残喘,黑死病带来的黑暗也是欧洲“黑暗时代”的重要组成部分。
1347年,可算作黑死病疫情的起始之年。这一年,蒙古大军挥师向西,攻打黑海港口城市卡法(今乌克兰费奥多西亚),卡法城池防御非常到位,久攻不下,于是,蒙古人打起了歪主意。
广阔的中亚草原上,牲畜为人类所养,人类逐水草而居,而水草丰美处,原先的主人多是老鼠。生命力顽强的老鼠们,在恶劣自然条件下摸爬滚打,成为了病毒和致病细菌的天然宿主,为鼠疫病毒的繁殖和变异提供了绝佳平台。后来,在游牧过程中,有些人染上了奇奇怪怪的病,好在大草原上人口稀疏,传播相对缓慢,变异同样缓慢。
蒙古大军对待这件事,用现在流行的词来讲,真是不明觉厉。古代生物战争由此打响,蒙古人把病死者的尸体放在投石机上,全部扔到了卡法城内。守军一脸懵逼,随后全部中招,城池不攻自破。
往来于城内外的商人把黑死病带往欧洲各地,就这样,欧洲全域都弥漫在瘟疫的恐怖之中,相继有2500万人死于瘟疫,街道两侧的房屋上涂画着黑色字母“P”(瘟疫简称,用于警示传染源),行人走着走着就晕倒在地,尸体被鸟嘴医生一车车运输,无法及时掩埋的,就堆积在高高的塔楼上,然后将塔楼永久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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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黑死病不相上下的天花,据推测也源自动物。天花感染人类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前,埃及法老的遗体上有疑似天花的瘢痕。当然,那还是一个祖先驯化动物并和他们同室居住的时期,病毒要拓宽生境,便来到人类身体中。
天花在全世界广泛蔓延,人类与天花的斗争是一场持久战,居于东方的古代中国也未能幸免。不过比起欧洲和中国,受天花荼毒最深的当属美洲地区。
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无数殖民者来到美洲,用坚船利炮敲响了阿兹特克和印加帝国的大门。在历史上,阿兹特克人面对西班牙殖民者先进的武器,并未坐以待毙,而是想方设法奋起反抗,也取得了一定效果。可是,最后压倒阿兹特克人的,不是火炮,而是疾病。随西班牙人而来的天花和梅毒,给了美洲原住民一记重拳。
天花病毒暴露在外界可以存活一个半月,也有较长的潜伏期,它们乘船来到美洲后,也开始享受发现新大陆的喜悦,因为美洲原住民一无防备,二无免疫,短时间内,原住民人口锐减,近乎全军覆没,连国王都染病倒下。
同来的梅毒,在欧洲已被慢慢适应,而抵达美洲后,面对一个新的族群,入侵毫不费力。此外,梅毒也从阿兹特克人混乱复杂的情感生活中受益,当地人们尽情纵欲,大家交叉感染,欢愉过后死伤不计其数。
这恰好是殖民者所希望看见的,不论有意无意,传染病成为了西方文明的助攻,瓦解了人类文明中美洲独立完成的那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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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于社会也是同理,落后就要挨打。同时,落后也意味着更加愚昧,形成恶性循环。
艾滋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彼时落后的非洲,有些部落笃信一种鬼畜疗法,他们认为,饮用或注射大猩猩的血液,可以让自己更加强壮,更有甚者,还会和大猩猩发生不可名状的深层次关系。
和大猩猩具体什么关系目前很难考证,但科学研究已发现,传染人的艾滋病毒的确来自大猩猩,毫无疑问,人类肯定对大猩猩做了些什么。从20世纪到21世纪,艾滋病成为了人类闻之色变的可怕疾病,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因这种获得性免疫缺陷与世长辞。
所以说,进入现代以来,人类虽然有了不少先进医疗手段,可传染病从未远离,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吃出了许多新花样,也玩出了许多致病新途径。从古至今,无论战争之中的恶毒手段,抑或和平年代的大胆尝鲜,人类社会为病菌繁衍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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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祖先千辛万苦选育的家畜家禽,被部分人弃之不用,转而“返璞归真”,吃起了野味,由此打开潘多拉魔盒。
客观来看,野味分为好吃的和不好吃的,的确有一些野味好吃,其中一类,好似散养鸡和圈养鸡的区别,野生动物们生得自然而活泼,瘦肉颇多,其间滋味野性十足,食之意趣盎然。另一类就是野菜了,但所谓野菜也有人工养殖的,只是他们生命力顽强,可以自己在野外营生罢了。不过,大部分野生动物,不仅不好吃,而且非常难吃,或皮肉紧实、难以咀嚼,或气味腥膻、口感奇怪。
选择食用野生动物,主要原因在于追求新奇和体现地位,珍稀的食材造就了高昂的价格,甚至出高价也未必能买到,所以收受野味逐渐演变为部分所谓“高端群体”的人情交易手段,利欲熏心的人类,也在与病毒和谐共处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偏。
从2003年的非典型性肺炎(SARS),到现如今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NCP),都与一些中国食者的野味爱好不无联系,作为病毒自然宿主的蝙蝠,即便长相丑陋、昼伏夜出,依然有人将其端上餐桌。著名的《荒野求生》节目主持人贝尔几乎无所不食,然而,当碰见蝙蝠的时候,他说:“这家伙可不能吃,它浑身上下都是病毒。”可想而知,那些食者的癖好无异于自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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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的任性而为,积攒成了几年一次的小瘟疫、十几年一次大瘟疫,这或许是注定的自然规律,但毋庸置疑,人类的狂妄自大俨然催化剂,让瘟疫来得更快、更猛。
回想那条闹鬼的玛丽金街,还能联想到一句关于鬼魂的理论,有人说,鬼魂自己并没有能力伤害人,它们只能利用人的恐惧,令人自取灭亡。瘟疫难道不是这样?连细胞膜都没有的病毒,怎能随随便便使一个精密的人体倒下?它们利用的正是人类的疏忽与无知,使之自食其果。
瘟疫背后,赤裸裸书写着一部人类的作孽史,当然,还没有提到仍未彻底放弃的生物武器,就如核弹,病毒和细菌们静静躺在库房里,随时等待着灭绝它们的生产者。
打败病毒并非真正的胜利,战胜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