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马努比需要生存,然而,这同时意味着他必须做出选择,理智地臣服,或者骄傲地斗争。
努比来到河边,望着在数百头雌性河马围绕中的领主,伏下脊骨。
它低下头颅,深垂眼皮。水面上映出它谦诚而卑微的面容。
在水面的那一方,又一张面孔惊恐而闪躲,它在努比的眼中一刹略过,却仿佛一只光滑的鹅卵石重重地沉入平静的湖底。
努比还是决斗了,它在河湾里冲领主张大自己的嘴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两只愤怒的河马在河水里翻起雪白的水花,那种白就好像谁的心里一望无际的苍乏。
鲜艳的红在重新平静下来的河面晕染出一朵朵惊心的花。
在雌性河马们的一片笑声中努比离开了。
那是一种让任何生物都毕生难忘的笑,对一个斗争者的笑,对一个满身伤痕者的笑。
一种弱者对弱者的笑,附庸者对斗争者的笑。
有时,笑容比哭泣更让人恐惧。
努比失败了。带着破落的荣誉与放肆的嘲讽。
它没有了作为一只雄性河马的尊严,只得到一处浅水区勉强生存,如果这个旱季不够漫长,它将重新回到自己世代居住的河湾,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和曾被打落的荣誉。
如果这个旱季足够漫长,它将带着这所有的一切与满心的遗憾离开这片世代枯荣的草地。
而它带不走的,留不住的,是那只曾经陪伴过的雌性河马和曾经闪耀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