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扶贫工作不到2个月,感觉是像我一岁多的女儿爬台阶,手脚并用,全神贯注,嘴里还“哦哦”的给自己加油。对于没有把握百分百做好的事情,很惶恐。但还是要做。
写这些文字之前,心里并没有大概的框架,不知道自己终究是想表达什么。单个的文字本身只是些符号,串联起来,人们便看到了某些思想和事件。如果是这样,我只当个忠实的记录者,如实记录所接触的人和事。感觉会写成流水账,但总觉得,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整理文字的同时其实是在整理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其特定的生命辐射范围,辐射范围大的人,如各个名留青史伟大的人物可以波及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大部分平凡人如我则属于辐射不了多远的人。依然努力,试着写写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世界。
先看天空
7月16日。远山苍苍,白云渺渺。这一周持续的高温让很多人感叹“命是空调给的”。站在帮扶对象的晒谷坪,我看似很淡定的拍天空,其实内心在感叹“我该被晒得有多黑”,想起同样扶贫的同事姐姐微信给我说“不黑不相见”,哈,“黑帮”天天见吧。
最近被一篇文章所感动,《再见吧,双抢》,每个经历过双抢的人都觉得,这就是我当年的生活。其实,现在正是双抢的季节,但是,农田里静悄悄,完全没有那些年所感受到的双抢人声鼎沸的场面。突然有点怀念打稻机轰隆隆的马达声。
看过去的绿色都是稻田,插了水稻的都是单季稻。余下的便长满了杂草。物质文明的发展确实解放了人的躯体,而当精神跟不上物质的脚步时,物质满足后余下了太多的空虚、颓废、堕落。
从房子的外观来看,觉得还行,不像贫困户。征求了老人的同意,拍了一张合影。并且告诉他们,大概会用在文章中,虽然阅读量不大,但,终归是别人家的隐私。两个老人很慈祥,经历了人生最大的悲剧,看透生死,倒觉得好好活着就行了。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余华的《活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他们应该属于最大的不幸。
近照。两个老人都是55年的。抄身份证号码的时候,我觉得这也是缘分。叔叔出生是6月6日,阿姨是8月8日。阿姨身体健康,叔叔患有肺结核,看体型便知道属于消耗性疾病。有一儿一女。所以,墙壁上摆在祖宗牌位下的照片里的人算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户口本显示出生于1981年。正当壮年,可是,以后也只能活在他们的心里了。并不忍心当面询问两位老人关于儿子的事,从村主任那里侧面了解,儿子初中毕业后在长沙上了4年职校,具体学校名称村主任不清楚。毕业后一直在广州从事销售工作,据说月薪7000左右,但是,家里父母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分钱。自己也有一儿一女,儿子是第一个老婆生的,今年10岁。离了。第二个老婆没有打结婚证,生下女儿一岁多就离家出走了,女儿今年5岁了,再没有见过妈妈的面。儿子赌博、吸毒,一直找父母要钱,17年近年底时候,又一次找父母要钱,没满足其要求,然后在一家宾馆上吊自杀。
我不知道我能帮他们什么。7月16日,是我第一次上门走访,带了两件纯甄,老人家还非要往我包里塞几盒。我告诉了他们一些与他们相关的政策,叔叔一直说国家政策好,他每次住院都不需要交钱,只是把身份证放在医院,结账时报销比例也高,大大缓解了看病的困难。又问了两个孩子读书的情况,一个小学4年级,一个学前班,根据教育扶贫政策,从老人家口里得知,两个孩子从学校拿了1000元现金,我在明白卡上看到贫困助学打卡1200元。觉得能让这个家受益的政策大抵如此了,打道回单位。
隔一天在工作群里看到又新下发的扶贫政策,民政扶贫里有两项:孤儿基本生活费和困境儿童基本生活费,觉得可以帮两个孩子去申请一下,又回村里。先和村支书和村主任交流,两人大力支持。说我只要把政策告诉他们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他们会做完。给力的支书和主任。
想起第一次走访时了解到,他们一家目前的收入主要是在村支书创建的公司里打工,便和支书说能不能看看他的公司。很爽快。其实就在支书住家房子的侧面。
支书的公司。属于扶贫项目。猜猜具体是做什么的,猜中的找我要红包。
里面空荡荡,因为已经不是忙的季节了。和支书的老婆聊天,说前几天才把所有的工序完成。目前暂时告一段落,休息休息。要 了几张生产时的照片。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认识了吧
来一张壮观点的。
这就是公司的原材料。所聘用的人员为周边的贫困户家庭劳动力。把蕨菜做成成品,远销韩国哦。具体工序不剧透,我主要问了销路问题,支书说完全没问题,不过质量还是要把关。和支书说要是我也开个这样的公司,能不能请他也把销路问题解决了。哈哈。虽然是开玩笑,但是,觉得是可以考虑一下。说不定能把自己的贫先扶了。
回来的路上拍了布满电线的天空。脑子里仍然感叹两位老人的命运。黑格尔说:“太阳下面没有 新事物”。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天空一无所有,何以给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