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缺药】
“小雷，发生什么事了？小雷，你还好吗小雷？小雷……”
突然的枪声响彻整个别墅区，也吓到了电话另一边的萧清远。心头莫名的慌乱，让他无法安静下来。
桃山暴乱，他在军部的护卫下安全撤离。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病毒大面积扩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了出去。虽然他为两个女儿精心做了安排，可看着远处市内那一片越发浓郁的粉，心中满是复杂。
羽璃，琉雲，你们一切都安好吗？
“嘟……嘟……”
那边没了回音，只剩下挂断后苍白的嘟嘟声。
萧清远的心，彻底乱了……
房车内，一天一夜的沉睡让床榻上的两人逐渐有了清醒的意向。伴随的那声枪响，琉雲的身体开始挣扎着渴望苏醒，只是身体常年的虚弱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愿睁开眼睛。身侧的琪琪被那一声震天响，让原本就在苏醒边缘的她忽猛然诈醒。
车内异常静谧，说好守在一旁的萧羽璃没了踪影。揉了揉眼睛，爬下床榻，望着空无一人的房车，琪琪有些不安。
“小璃姐姐？你在哪？”
打开车门，忘了眼楼梯口，琪琪满心的疑惑。她又去楼上了吗？还是出去了？
望着空荡荡的车库，琪琪关好车门，轻声呼唤着。“小璃姐姐……小璃姐姐……小……”
四天时间，a市早已天翻地覆，不复前夕那段繁华热闹。遍地萧条，处处尸块，行尸横行，活人却不见一个。每日提心吊胆，精神一直紧绷处于异常疲惫状态，手中的枪支一直上着膛随时投入战斗。跟随着跟踪器的显示，他一路小心翼翼避开群尸过关斩将般的找到了这片别墅区。可是雷霆怎么也没想到，地方找到了，人也找到了，可却被自己一枪给打伤了。伤口在心口上方，原本就沾满献血的衣服，此刻再次被侵染个彻底。
雷霆有些慌乱，自己该怎么跟萧叔叔交代？他让自己保护他女儿，而自己倒好，一枪把人给蹦了？！虽然庆幸没有直接伤到心脏，可却也离心脏很近，谁知道子弹入体后到底有没有伤到重要地方？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上哪给她找专业的医生？去哪手术？
抱着萧羽璃的雷霆，此刻只有一个冲动！他真想骂人！可最终只能憋在肚子里闷不吭声，明白现在没时间让他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只能利落的摁掉电话，放好武器和手机关上门，一把抱起萧羽璃就准备往车库内冲。
别墅里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可她又出现在这，说明萧羽璃之前一直躲在车库里。那么车库里可能有他需要的物品和药品也不一定。无论如何，要尽快取出子弹，包扎伤口避免病毒感染。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注射萧叔叔给的药剂！
蓦然的，雷霆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似乎同意雷叔叔帮他照顾女儿开始，她们就没有让自己不头疼的时候！总是凑不齐的巨额药费，为了赚钱小小年纪跑到酒吧上班，多次遇险，招惹地头蛇，英雄救美引火烧身……好在吃多了苦头，后面安分了不少，但是这家伙依旧没有让自己省心的时候！
还没等他走几步，楼梯口突然出现个小女孩，看着自己抱着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猛然一声尖叫！
“小璃姐姐？”
嘴角一抿，雷霆只是脚下一顿，直接绕过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先一步进入房车内，开始满世界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可无论他找的多仔细，车内别说麻药，就连消炎药这种日常药品也没见一颗。他的心彻底沉下去了……
“小璃姐姐，你怎么？你醒醒！我是琪琪，你别睡了，呜呜……小璃姐姐，你别吓我，琪琪害怕……”
耳边充斥着幼童恐惧的哭声，这让雷霆有些烦躁。咬了咬牙，实在没办法只能带她去最近的药店看下，然后就地帮她取出子弹了。
“你叫琪琪？”
望着一脸害怕，却警惕坚定的拦在自己面前不让自己接近萧羽璃的小丫头。他认得这孩子，只是并不知道名字。皱了皱眉头，雷霆蹲下身检查着萧羽璃的伤口，抽空耐心安抚惊慌不已的小丫头。
“我……”
“是你伤了小璃姐姐？！”这里除了自己，琉雲姐姐，就只有小璃姐姐。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来就抱着小璃姐姐，那肯定就是他伤害了小璃姐姐了！等陌生男人开口，琪琪已经给他定了罪。
“这是个意外。现在要做的是帮你姐姐取出子弹，可是这里没有药。我要带你们去附近药店看下，才有机会救回她！琪琪害怕吗？你能不能照顾好你的小璃姐姐？”
“你能救她？”琪琪一脸防备，他难道是姐姐说的要等人吗？如果是，可他又为什么伤害小璃姐姐？甩了甩小脑袋，搞不理清对方为什么多此一举，伤了又急着救？但她明白重点是，这个坏蛋能救小璃姐姐！
“伤口离心脏太近，我不确定行不行。坐稳了，我要开车了！”
小丫头的维护和警惕让雷霆的眼眸莫名的一柔，丧尸的横行下人性早已扭曲。人们为了活下去，早已不知何为良心。将儿女抛向丧尸堆以求多一分逃跑几率；将曾经至铁好友推入原本要抓向自己的丧尸代替去死，以求自己能够脱离危险而自保；为了几口食物，甚至将毒手伸向无辜的人，杀人，抢夺……短短几天时间，雷霆已经经历看到了太多阴暗。就连自己这样谨慎小心的人，也经历了几次差点被人设计陷害的葬身尸海的下场！琪琪这份稚嫩清澈，纯白真挚的性情，在这末世里显得格外的珍贵跟耀眼。雷霆觉得，自己有些嫉妒那个昏迷的家伙，虽然这小丫头年岁小帮不了什么甚至可能是还会让拖累所有人，但是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许吃味。为什么自己遇不到像小丫头这般的人呢？
没有继续多说，打开车库门，雷霆驾车直接冲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坚强的很是傻气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当自己开枪打中萧羽璃时信中的那一抹异样。
他是个孤儿，萧清远收养了他。从小他就想要当兵，于是萧清远将他送进了部队。萧清远就像是他的父亲，是自己人生前进路上的标榜。他曾问萧清远，“为什么不让我喊你父亲？你收养了我，给予我正确的道路让我没有成为社会上的渣。你就像我的父亲一样还给与我父爱，守护我成长。”只是萧清远却告诉自己。“收养你，因缘分使然。给予你父爱，因为责任使然。我总不能收养你却对你不管不顾吧！至于称呼，你叫我萧叔叔就好，我可不想我家两个宝贝女儿误会我生了个私生子。哈哈哈哈……”
时光的变迁，匆匆十多年。那年萧清远突然打电话给他，给了他一个地址。说让自己暗地里照顾好他的女儿。为此，他退伍了。而这一照顾就在暗地守了数个年头，直到如今。每天，他都会把她们的情况转告给萧清远。所以他知道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看似坚强却孤独的女人背负着怎样的责任！
只是命运弄人，自己守护多年的人最后却要死在自己手里。这是多么令人讽刺的一幕阿！
房车极速飞跃在路上，按照来时的情况和记忆，雷霆迅速的前往离着不远的药店里。
当时看着雷霆人高马大的却沉着脸抱着萧羽璃时，琪琪原本被不安侵占的内心顿时慌乱了。紧跟着对方进入房车，盯着一身被鲜血的侵染的小璃姐姐，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着。她会死吗？会变成那些怪物一样吗？会跟阿爸一样离开自己吗？是不是再也不能保护自己和琉雲姐姐了？不！不要，她不要失去小雨姐姐，不要再失去了！
小手使劲的按住伤口，渴望将它堵住，却只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从稚嫩的手缝中依旧不断流走，然后渐渐冷却，凝固……
怎么办？小璃姐姐，你醒醒好吗？不要再流血了！不要了！！琪琪不想要你死，你快醒过来好不好？琪琪好怕，没有阿爸了，琪琪不想也没有小璃姐姐！你答应过阿爸会照顾琪琪的，你怎么能睡着？呜呜……醒醒，你快醒醒……
感受到手中的湿腻从温热，渐渐冷却，琪琪看了看驾驶室又看着萧羽璃，不知所措到了极致。“坏蛋，你什么时候救小璃姐姐？呜呜……快点救救她，快点救救她……”
红肿的的眸子从满是慌乱到拒绝，如今更甚至泛起了丝丝空洞……
她毕竟还只是个5岁的孩子，虽然一直很乖巧懂事，可是孩子的心本就脆弱。经历的与父亲的生离死别，经历了暴乱血腥的场面，经历了父亲亲眼被丧尸分尸的残酷画面，小小的她早已几近崩溃却为了父亲努力坚强着。如今，她又将经历一次失去依赖的，熟悉的人，她脑海的那根弦几欲崩裂！
药店很快就到了，仅仅遥遥望去，雷霆心中便是一凉。那条街上不知为何围满了行尸，粉压压的一片，至少有几十只。回头看了看车厢内，眼中猛然恢复一片清明。
不管来不来得及，他必须拼尽全力去抓住那一缕希望！
猛地调转车头，开进附近相对安全的地方停靠。看着地上失血过多的女人和那双泛着绝望的眼睛。有条不絮的拿出匕首和之前车内找到发夹，以及随身携带最后一小瓶止血散。这才转向琪琪说到。“去找下干净的衣服或者布料，等会用来止血。”
咬了咬牙，连滚带爬的赶紧进去找坏蛋要的东西，甚至把车里唯一的一条被子也给抱了出来。当琪琪将手中自己还大的被子放到一侧干净的凳子上时，一转头却只看见自家姐姐被扒了上衣，还被人在伤口动刀子？身体一紧，这是要做什么？他想杀了小璃姐姐吗？
幸而没等琪琪冲过去，雷霆头也不抬的解释，也不管小丫头能不能懂。
“子弹必须取出来！我会帮她包扎好，你等会在这陪着她。药店里怪物太多，我必须要费点时间才能够拿到药品。这段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琪琪都不要出声，等我回来好吗？”
他也不确定这小孩子能不能理解自己的话，可他还是解释给琪琪听。当余光里的小身板忽然站定，雷霆才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孩子冲上来呢！毕竟现在自己可是正拿着刀清理伤口呀！
仔细清理周遭的碎肉，小心翼翼的取出子弹。望着伤口，眼里带着丝异样。却也没多说，毕竟伤口又开始流血，他必须赶紧去找到药物。快速的将药撒在伤口，拉过一旁琪琪努力搬运过来的被子就准备撕开给萧羽璃绑伤口。
“哐当～”
一个极其眼熟的保险箱掉落在了眼前，令雷霆眼神一紧。原来是琪琪慌慌张张，把萧羽璃忘记收起来，存放血清的箱子也给裹进去了。雷霆很清楚里面装的什么，因为这是自己交给萧羽璃的。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空了三个位置，雷霆皱了皱，抓住伸手准备抢的箱子的小手。
“这是我交给她的。”顿了顿。“她注射了吗？”
拽着自己的衣角，摇了摇头，眼睛却死死盯着药剂。那是小璃姐姐的！
雷霆的脸色更是沉了沉，迅速绑好伤口。熟练的拿起专用注射器和标注了x图案的药剂，缓缓注射进昏迷中的萧羽璃大动脉。但愿还来得及……
收拾好药剂，将它藏在不易发觉的暗角。拿起匕首，转身快速离开房车里。
雷霆的离开，也带走了车内大部分血腥味。害怕这股味道招惹附近的行尸，他还特地清理了下四周才往药店跑去。只是，那淡去的血腥味终究还是吸引来了不少丧尸，当他浴血归来时，却发现手里的药物没了用武之地这是后话了。
之前远看，他并没有看清楚状况，只知道这边的丧尸多了太多，可靠近了才发现异常。所有的丧尸黑压压的挤在药店门口一个劲的想要挤进去，甚至因此丧尸间出现了踩踏行为。这说明，里面有人！他们被困了。
雷霆不知道，这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或许两样都有吧！好的是多个人多份力量，坏的是这个人让他取药的难度和危险性成倍成倍的增加。现在是想办法帮他引开这些丧尸，还是另外再找个药店？
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又努力回忆了这附近是否有另一家药店，雷霆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重新到另一家店不切实际，离得太远。那么就这家吧！瞄到店铺招牌上的电话，雷霆直接播了过去。
药店内，躲在架子后的幸存者大气不敢喘一下，望着彼此眼中都是满满的恐惧和绝望。尤其是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大腿受伤无法移动的男人，虽然包扎过，但是鲜血还是溢了出来，然红了地板，脸色异常苍白。很显然，这是伤了腿上的大动脉，情况危险。但是在场的几个人却都没人会处理这种情况！
“叮铃铃……叮铃铃……”
收银台的电话忽然划破这场安静，也让门外的丧尸更加卖力的敲打着玻璃。
“艹，谁ta娘的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方毅鸣，你离得近，快接！”
“叮铃铃……叮铃铃……”
“别磨叽，赶紧接了！不然再引来更多怪物，我们谁也别想活着。”
除了几近昏迷的伤患者，剩余的几个开始催促里收银台最近，穿着一身学生装的男孩。
方毅鸣看了眼急红眼的众人，又看了看头顶不远处的电话，和外面狂躁的丧尸，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接了。
“喂……”
电话被接通，蹲守外头的雷鸣精神一怔。“喂，店里有几个幸存者？”
方毅鸣一怔，随后异常狂喜。“你，你是军人？是派来救援我们的人吗？”
“我是退伍军人，但不是救援的人。”听着电话那头猛然的沉默，雷鸣又补充了句。“我需要药品救人，你帮我收集药物，我想办法引开门口的丧尸救你出来。”
“可……可是我们这也有人受伤……”
周围的人一听救援两字，眼中的绝望瞬间被惊喜掩盖。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冲了上来，一把推开方毅鸣，抢过电话嚷嚷着。
“该死的，快把我救出去！我爸是市长，只要你们把我救出去，你要钱还是要权我都能让我爸给你！快把我救出去，听到没有？快救我出去！”
“还有我，还有我，我爸是富豪身价上亿，你救我出去，要多少钱我爸都会给你！只要你救我出去……”
相比两人激动，其他人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满眼的黯然。他们什么也没有，无论钱，还是权……
电话另一头的雷鸣被突然的嘶吼声吓了一跳，心头一阵郁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拼爹呢？
“把电话交给之前的那个人，否则，我帮门外的怪物进去给你们个痛快！”
相比起最初那个激动的声音，现在这两个让他无比糟心。退伍后，为了保护萧羽璃，他融入了社会，接触了太多让他世界观改变的事。如今他依旧因为自己曾是兵人而引以为傲，却也无比唾弃那些仗着官职欺压百姓的上位者。
忙着抢电话的两人脸色瞬间一白，顿了顿还想要想要大骂却被雷霆吓得把即将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雷霆藏在暗角已经不耐烦了。“我没时间跟你们磨蹭，立刻把电话给他。然后他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想浑水摸鱼，里面发生的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看到一清二楚什么的，雷霆不会承认自己这么老实的人也学会忽悠人了。
脸色从白到红又转青，两个人的脸色更所谓精彩。方毅鸣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让这两个公子爷能够听话的把电话交给自己。但是看着那两双冒火的双眼，他意识到，无论说了什么，都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不会让这两个家伙这般恨意满满的盯着自己。
被那两眼神吓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拿住突然塞到自己怀里的电话。“喂，是我……”
“先说一下店里的情况，你们有几个人。”
“一共5个人，四男一女。唯一战斗力最强的为了救我们意外，大腿大动脉伤了，血止不住，现在失血过多。我和其他三个都是a市茗韵大学的学生，我跟刘玲是高中部的，刚刚那两个是大学部的。一起逃出来的十多人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恩。去找纱布，消炎药，止血药，退烧药，抗生素，还有看下有没有打针时用的皮筋。都收拾好，等会带出来。至于受伤的那个，我教你简单的止血方法，你记好了。”
“用纱布或者棉绳在他伤口上方的大动脉处绑紧，上止血药。如果不知道大动脉在哪，就绑大腿根处，记得要绑紧。”
“恩，记得了。”
“另外，你把药物分成五份，每人带一份。然后你们查看下药店有没有后门，然后回来告诉我。一定要快，玻璃虽然是加厚的，也经不起它们长时间折腾！”
“后门被锁死了，我们没钥匙。”
“收银台，仔细找找，一般库门都钥匙放在收银台比较多。”
仔细记下每一句话，方毅鸣这才苍白着脸鼓起勇气对几人传达对方的话。刘玲没有意见闻言默默的拿着药给伤员包扎，但是两个公子爷却黑着脸臭骂着，好在最后还是按照要求一起收集药品。而方毅鸣却开始一个劲的翻着收银台，几乎要把收银台拆了的节奏，只因为雷霆告诉他，钥匙可能在收银台！
雷鸣这边千方百计的救人拿药，另一边，房车外缓缓的聚集了一堆游荡的丧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