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再次接到小时的电话听到的不是好久不见,不是我很想你,而是“我要结婚了。”我没空思考她在电话那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给我打的电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忐忑不安,反应了五秒,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以后回了句“那天我没空,就不去了。”把那句顺口溜出的“下次去”死死按住。
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前任攻略》里面的洗脑金句,比如在我每次说没空去参加婚礼的时候脑子里都会蹦出一句“下次去。”又比如坐在车上总是习惯性的摇下车窗把手伸出窗外,感受车速与风速在空气中交汇形成的独特感受。
我不是老司机,只是一个二十几岁还保持着处子之身的纯情男人。
之所以说我纯情,是我只谈过一次恋爱,还特么是只牵过手的那种。是的,我的初吻还在,而小时就是那个和我只牵过手的,我的初恋。我不知道那些万花丛中过的老司机们对初恋的婚礼是怎样的态度,因为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所以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只是下意识想起一句鸡汤文“分手以后还联系的两个人,不是没爱过就是还爱着。”
我和小时在高中时候认识,那时候就为了学校门口报刊亭仅剩的一本杂志投了缘。她省下吃午饭的钱只因为杂志的封面人物是BigBang,而我则是喜欢里面的一篇关于英雄联盟的文章。最后小时买下了那本杂志,借我看一周,一再要求我不要弄坏杂志的封面。回家以后我小心翼翼的把那篇文章撕下来,第二天就把杂志还给了小时。我知道十几岁的花痴姑娘对自己的爱豆喜欢的有多严重,生怕不小心真的弄坏了一点点封面遭到全校女生的追杀。
一个月以后,小时重新找到了我,跟我要她杂志里面缺的那两页纸,在我决定装傻的时候小时说:“别想着抵赖,那本杂志只有你打开看过。”我看着书页有明显磨损的杂志傻了眼,磨成这样很明显是每天拿出来的,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打开过!小时又说:“这本杂志的封面我每天都会拿出来看,怕弄坏所以用胶带贴了一层。”我无语,只能把折成巴掌大小,边角快要磨穿的字纸还给她。小时看着面目全非的内页,立马就哭了,磨损的边缘隐约能看到一双魅惑的眼睛。我撕的时候没注意看,那篇文章的另一面是关于top的专访,里面的照片,被我校服的口袋摩擦的只剩烟熏妆。
我没想到小时会为了一个韩国棒子哭的这么厉害,站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对着全体路过师生们的异样眼神没了办法。最后在我说请她吃饭当赔罪的下一秒笑得无比灿烂,我又一次对女生说变就变的脸色刷新了认识。直到后来小时和我在一起后 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她挖的坑。
她发现我撕了她的杂志以后就决定敲我一笔,让我请她吃饭我后知后觉 ,那篇专访人物根本不是top;在学校二食堂吃烧烤的时候决定借机调戏我,于是,无数吃麻辣烫吃冰淇淋的路过群众看到长相清秀,吃相疯狂的小时和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我。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清纯男孩表白叛逆少女的戏码。
用现在的话来说,小时的套路真的太深了,我一不留神就被她下了套,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在一起后我发现小时真的是一个火星叛逆少女,化着烟熏妆去酒吧喝酒,明目张胆的穿着破洞牛仔裤戴一大堆叮叮当当的首饰来学校,夏天天气热的时候同学们最多在校服底下穿件短袖来上课,她大喇喇穿了一条牛仔短裤,在中午的阳光下晃着耀眼的白腿满操场溜达。我觉得我之所以会这么厚脸皮,跟那时候小时疯狂的举动有很大的关系。
拜小时所赐,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很快被学校老师发现了,然后就是是各种谈话叫家长。老师们很有默契的对我苦口婆心“黎远啊,以你的成绩上个重点不成问题,你现在年纪小,走些弯路不可怕,但你一定要理智对待,别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给毁了。”看着小时疯狂的叛逆,一向很听话的我出奇的反对老师的观点。可能真的是我从小听话惯了,被小时勾起了体内的反叛因子。老师没办法又找小时谈话“黎远是很有前途的,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为他着想,就不要拖着他的脚步。”小时当场炸毛“妈的老娘怎么拖着黎远的脚步了,是耽误他吃饭了还是耽误他睡觉了!”老师们看着不管用,开始励志路线“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会为了他把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有更强大的资本去反对世俗和他在一起。”最后我和小时一起做了保证“不会耽误学习,努力考到好的学校。”也不知道是看我俩态度诚恳还是因为实在没了办法,学校放过了我们。
我和小时也在很努力的为做下的保证而努力着,她依旧奇装异服,我还是常年穿着那一套校服。两个人坐在教室埋头做练习或在广场来来回回温书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连我有时候也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和小时在一起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在十八岁以前谈恋爱,我一直相信一个男人只有在拥有了强大的资本以后,才有资格去爱一个人;也唯有这样,才有能力保护你爱的那个人,让她幸福。
我和小时考到了同一个城市,我上了全国排名前五十的学校读金融,小时却只够本科线,勉强上二本。好在我们还在一个城市,可以经常见面吃饭。考到这里,小时尽了最大的努力,所以我不怪小时,我相信我会靠我自己的努力给小时幸福。
相安无事的过完了大学生活,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不久之后就会结婚的时候我和小时却吵了一次架,最后分了手。我拿到了保研的资格希望小时可以和我一起上研,小时的家里给她找了家乡的一家上市企业希望她可以回去上班。小时自己也觉得考研无望,准备找工作。
“考研对你来说是难了点,可以前不也是这样考了过来么,你就当是为了我,努力一次也好啊。”
“我已经很努力了黎远,我努力的考上本科线,又努力的和你报在了一个城市。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的为了追上你的脚步,你玩论坛我就跟着你玩论坛,你练书法我就跟着你练书法,跟到最后我都忘了自己喜欢什么。”
“你一次一次的叫我为了你努力,可是你呢,你又为我想过几分。”
“我怎么不为你考虑了,我现在这样往上走不就是为了以后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衣食无忧吗。”
那是我和小时吵得最凶的一次,最后小时说:“我累了,黎远。我不想在这里和别人租房子挤公交,我想回到家里,哪怕工资少点,生活是安稳的。”
吵完架第二天,小时就回了老家,她始终还是没能跟我走。
我和小时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我经常在朋友圈里看到她晚归途中拍的地铁,晨跑路上看到的迟暮老人;自己烤的蛋糕,小吃街新开的火锅店,我见到的她,安稳美好。
我知道,这样的生活我终究给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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