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乌江的一个小支流,恰同乌江之于长江。河水冰凉,绣花的石头躺在河底。河岸栽满翠柳,远处丘陵态势起伏,孕育山水。这条支流没有名字,或许很多年前它是有名字的,它穿过名叫大土溪的盆地,缓缓的流水弹奏着欢快的曲调,不理旁人。望眼武陵山脉的边缘,我听见湖广填四川后的变迁,峡风吹过山峦一定不似响铃,咆哮不安。
河水并不宽阔,总在途中,从未干涸 。徒手捡起圆滑的石头,上面布满青苔碎裂的纹路,千载渍染。外婆说你可以叫它绣花的石头。我说它看起来好丑,她说这并不阻碍我们对美丽的向往。然后,我赤脚站在河水中间,闭眼聆听,河水清脆动听。时光溯源里,春回的燕子和白鹭是仅剩的缩影。最后,再也没有名叫映星映月两姐妹的美丽身影。当年的潘姓地主,将他的女儿许嫁给背离故土的常氏兄弟。一朝天子,一方布衣。岿然不动的山壁胸膛处,埋葬着那最疼爱我的长辈,剪影依旧,远去的车轮转转。
我是知道的。那里如今,温存的河水不会辜负我。当石头捧出水面的刹那,我看见她和他们,在转转车轮上,对我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