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亏
夏天来了,席子旧了,要换新了。
妈妈说婶子也要去。因为早上嫂子买了个有疵的席子,被老板做的标记遮住,一洗,那标记下的疵便漏出来了,便急忙要去换,怕晚了不给换。
我妈就开着三轮车带着我们去。我坐在妈妈身边,婶子坐在后面。但婶子坐我家车可是遭了苦。婶子踩着栏杆上去,可她还上去,我妈就踩油门了,可是把婶子吓坏了。我猜我妈定是习惯了我上车就走,把婶子忘了。
天上的太阳毒辣辣的,街上亮敞敞的,只️几个人拿着蒲扇在阴凉处乘凉,轻轻地摇着,眼里写满了惬意。反观自己,眼睛被刺的不愿睁开,手臂也被照的油亮亮的,好像一块被架在烤架上的猪。车子行起来还带着一股滚滚热风,吹的我们大汗淋漓的。
随着这热风,我们来到了点店铺。 铺子里充满各种家常用品,虽然拥挤但还算有条理。老板把所有能用的空间用完了,着实让人佩服也让人不自在。
店主是一个50多岁的人,几根稀稀疏疏的短发挺立在脑后,皮肤黑黄又粗糙,杨树皮般的皱纹一道又一道的铺平全身。与那细细的眉毛,圆圆的脸好不相称。笑脸相迎着我们,问我们是不是买席子。
我们说买啊,随后婶子也拿出要换的席子。只见他那细细的眉毛变粗变黑,好像一把剑,锋芒毕露地望着婶子,说直接退钱吧。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震撼到,这是做生意啊?一旁婶子急急的说我们换,我们换,可这男人拿上来给换的的都是便宜货,根本比不上,还说都差不多。那时他的牙呲着,嘴翘着,脸也变的尖尖的,整个脸凑起来看去,多了分协调少了分和蔼。
几经周折,婶子才换好,但她还想占点便宜,想那男人送点张凉枕皮子。那男人张口一张红票子。婶子感觉不划算,就说多加几张算钱,让那男人再看看,能不能便宜点。几经周折,才成交,男人才找了好几张大大小小的钱,用他那硬巴巴的手一张张铺叠给婶子看,还说了句钱对吧。
我妈呢,还在一旁选席子,开始选中一张有点损的席子,问老板还有吗?那老板眉毛舒展,糊弄我妈说这不是坏的,回家用布擦擦就好了。妈妈有些不放心,踌躇着,就在这期间男老板便拿出相同的席子,平放在桌子上,摊开席子,让我妈细细的看,我也帮着看下。我妈刚开始还有个劲头,可是越看越不中意,不一会就不想看了,眼睛杵着最初的那张席子。
等我妈再叫我进来时,便看到老板的笑脸又印出来了,便他们已经完成了交易。我也看了看席子,是刚才选的款式,心想自己当时也未看到瑕疵,应该差不多。随后便回去了。那男人也是笑脸相送,嘴角开着,把圆圆的脸撑胖了一圈。
半路上婶子在数钱,数着数着数出一个角,一张钱漏了角,无奈只好回去回去理论。几经周折,她们换钱出来了,婶子带了句话:竟说是我儿媳妇昨天给他的钱,我们是今天才买的,这人。
回到家,我也累了,就躺在我的床上睡着,待到我醒时妈妈已经洗好席子了,就等干了换去旧席。谁知刚铺上就看到个露洞,妈妈说这怎么办,还说我也不看看,我说我看是不都一样吗?我妈嘴里蹦出句她自己又选了最初的,便宜点。这下谁也说不出话了。
无奈之下,我妈只好再去换席子,回来时说那家伙不给换,换了要加钱,只好带了个更贵的。我想那男人的脸一定更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