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徐徐微风,忆及大学校园里的初恋。其实也是上一段感情。
晚,风声猎猎,初雪猝不及防又不失温柔。
我不知会奔向哪,你的掌心微凉,牵着我的手,在那条校园常走的路上,大步往前。
那时候,我的感观敏锐到极致。因为长时间备考而关闭的情感与知觉被打开了,仿佛刚从没有光亮无声无息的棉被中钻出头来——冬日少有的温凉的风抚过脸的感觉,雪花不容拒绝的温柔的亲吻我,掌心你摩挲着我的微凉的手,因小跑而急促起来的呼吸,路灯下你忽明忽暗的侧影。
你什么也没有说,我也没有说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冷,也没有多暖和。
我们之间的结束,真正意义上是在那晚。
我更愿意把我们的分离用这个画面作为记忆的封面。掩去日后甚多不光明不灿烂不干脆不利落不甘心和苟且。
当时我并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以这么近,转眼又相隔远去。
珍而重之和克制等待的界限很小。
共同备考研究生的我们,枯燥,疲惫,压力如影随形。
我原以为,为同一个目标奋斗,牺牲掉彼此的陪伴时间是从喜欢跨越到爱的台阶,紧接着不用自己消极的情绪打扰对方,是爱里头的忍耐。
两个人的事情,最公平却也最不公平。
两个人都想在一起,才能在一起,多公平和有颜面?
而一个人背弃承诺,就可以撕毁条约。又多么不公平,和毫无体面。
两个人互相说爱才称之为爱,而一个不爱了,往日情深意切就变成纠缠与负担。
我原以为,接受过了轰轰烈烈大开大合,忍受过了平平淡淡细水长流,迎来的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怎么也是心心相印吧。没想到留给我的的是戛然而止,和一无所知。
——贰
记忆被秋风催黄了叶儿,叶脉歪歪扭扭起起伏伏,脆弱不堪。
不知至岁月经久,我是否还会想起,教室里的那惊鸿一瞥。
记起我们在电影院看的一部文艺片——《只有芸知道》,徐帆饰演一个风韵犹存的房东林太太,身着旗袍,端坐于椅。忆及逝世的老伴时,眼神望着我,又好像望着不可即处,眉眼处的每一条细小的皱纹都是一个故事。她说着小意缱绻的上海话:就一眼,我就看了你一眼啊,我的魂都丢了。可是现在,你就丢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啊!
那是我头一次在电影院哭的泪流不止,我甚至自己也不大明白,只是脑子里屡屡浮现教室里对你的那一望,明明已经是开学第二个学期了,可是除了那一眼之前的所有时间,我都对你毫无感觉。那一晚,虽然你也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准备的朗诵比赛,你的表现也很拉胯,可那之后,我眼里开始有了你。想想也有些奇妙。
你吓一跳,怎么哭了?一开始用手擦,没想到越擦越多,你手忙脚乱,一边擦我的眼泪,一边说别哭了,一边嘀咕这电影这么感人的吗?好像越是大哭,越容易碰上没有纸的时候。我眼泪鼻涕一块流,擦来擦去惨不忍睹,你安慰道,不看了不看了,以后再不来电影院看这种电影了。但我纵然心里悲伤,头脑却清醒,我知道不是这个的原因。
好像在那个时候,我预见了我们未来的结局。
我是个向来悲观的人,悲观的人不是不渴望,而是太过渴望又时常得不到满足,于是便一开始就假设自己得不到。没有期望,剩下的都是可以接受的事。
向来悲观的人也许很清醒冷静,但内心胆怯。
我这个向来悲观的人,料过我们会分开,唯一没料到的是,我竟比自己以为的更爱你。
在爱面前,谁爱的多谁就输了。宠物都知道恃宠而骄。
所以那个预见的结局,不能说是我们未来的结局,而是我一个人的结局。
而事实证明,提早悲伤,并不能抵消未来的悲伤分毫。
——叁
后来,顺理成章。
我们晚上在被窝里互聊心事,周末出去约会,你渐渐成了我日记里的主角。
虽然我也很有活力,但我常是个悲观的人。一开始的日记是不看好这段感情,理性之极,后来是一边记录我们之间的一些日常,一边吐槽你,都是裹着糖芯的。
再后来,我们分了一次。
因为一些看似非常随意草率的事情。现在觉得,火药都藏在日常的相处里。
人们做决定也往往很奇怪,总是在一些冲动的时刻,说出之前早就想过的话。借着冲动的帽子,说的是最真的话,给后悔留个由头。
我拉黑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qq,微信,手机号。
我决意重新开始,发了大张伟的一句话:在错误的路上及时回头,就是前进,还嚣张的说:拜拜了您嘞。室友们在下面帮我打call。
怎么说呢,之前你好像把我当成一条鱼,这条鱼一开始很独特,吸引了你,引起了你的征服欲吧。
当你发现她竟如此轻易的进了你的鱼塘之后,你想过要不要清理池塘。
但由于这条鱼实在是太无害和省事了,没什么游戏体验,你决定再养几条给自己增加难度。
当你越来越过分时,危机终于出现了。你以为被她发现,但没想到她没有发现,是你的不专心的态度被她察觉。
你原以为这条鱼会挣扎,起码会蹦一蹦再甩尾离开。
你说了分手,她也同意,之后就断的干干净净,仿佛你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