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膳后退了婢们,就着倦意于贵妃榻上小憩,案头的宝炉里余烟袅袅,手指轻叩雕木茶几,殿内静极了使得秀甲触漆木的声音格外清脆。
许是主子爷好久不曾来过这荣宪宫,水晶缸里的锦鲤都送了人,饰物也不似其他平位分的妃子奢侈,但件件精致清朗可瞧得出主儿的毓秀。
忽传来一阵脚步声,背对着来人,眯眼缓声道:“本宫不是不许人打搅吗?”
婢子轻声近身,小声:“主子,是太傅府的薄夫人求见。”
我精了神,暗惑,太傅府素来与这后宫不受盛宠的妃嫔无大多交情,我亦在其中。除了年宴上了了的行礼祝贺便再无过多涉集,今儿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多想,令道:“得,晴促更衣吧。”
今着浅藕色宫装衬得肌肤极白,新晋的苏锦料子用针如丝者绣绘的白鹤淡雅端庄,如意髻上一个宝蓝点翠步摇垂坠着金穗流苏与衣裳相衬,因是接见贵客特意将妆束偏艳调,尽显后宫妃嫔的礼数。
扶着太监的搭手,踏着缓缓的步子行到外殿,木跟元宝底子的兰色绢花鞋蹭出的笃笃声,使殿里气氛愈加沉郁。
婢子们挽起透色水晶帘子,琳琳脆脆,眼前的妇人年龄稍大与自己,多年养尊处优,模样并不显老,倒是别样风韵。
妇人穿一袭秋黄秀锦竹纹宫装,色似这秋月的静美,几大抹暗绿色海棠镂空花秀点缀得恰到好处,且将静美之色升华。
因是官妇,规矩的发髻一丝不乱,发间绿雪含芳簪幽碧盈盈,应是上好的玉头镶嵌,流苏亦是上品碎玉串成,可见其主人身份非富即贵。
妇人见我行来,恭敬行礼。
按薄氏的身份是不必与我行下跪礼的,况且又是薄太妃的嫡亲侄女,万福礼足以。虽是搭手万福,她却行得那样规矩,颔首随言:“太傅府薄氏恭请黛妃娘娘金安。”
我连笑道:“薄夫人真真是折煞本宫了,快不必多礼。”随言抬手示意婢子赐座上茶水点心。
随下和言道:“夫人一切安康?家中一切安好?”
“回娘娘话,妾身安好,家中一切安好。”
“夫人乃太傅府主母,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事儿可忙乎了,怎地?今儿有空来本宫这荣宪宫?”带着丝玩笑话,我微微抿了口香茶,许是新茶,味儿清爽可口,寸长的点珠护甲划过白瓷盖儿。
“娘娘说笑了,妾身刚刚去太妃那唠的家常,这不路过您这儿便进来问个安。恩,好香的茶,可是今年皖地新晋上的六安瓜片?”续儿轻轻闻了一会儿。
我微笑着点点头道:“还是大年主子爷均予各宫的罢。”
“嗬,六安瓜片哪是随意均的?这好茶,只得进了宫才喝得到。”说罢,又是轻酌一口,道“古话说得好,佳茗似佳人啊。”
随之与薄氏聊起了家常,哪家福晋添了小贝勒,哪门侧福晋又扶了正,都是些和我沾不上边的事儿,听听也只当玩笑。
原不知她如此和气,今倒是亲近了许些。这天西扯扯东聊聊暮日便降临了,好似她真的只是来请个安的。
晚边目送着薄氏的步辇离开,屏了随从,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天街上,扬首,遥看着天空变幻着不同颜色,心下仍是迷惑。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薄氏得了空便进宫给太妃请安,随后便来我这荣宪宫坐坐,有时只是稍稍请个安,有时也会像这天一样聊到暮色宫门下钥。之间有随口问过怎么这么喜欢来我这,她也只是笑笑随口道:“黛主子人随和,也聊得来。”
下章预告:
“娘娘,来尝尝咱府里自个厨子制的点心。”我抚抚翠纹衣袖,着拈了块,尝尝笑道:“怎么知道本宫好这口桂花糕…
剧场彩蛋:
薄夫人:哎呀 这么晚了呀 妾身准备回去了吧Y(^_^)Y
冉冉:不然嘞 你还准备留本宫这吃饭呀 本宫舍不得喝的六安瓜片都给你尝了 (T . T)
薄夫人:(T ^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