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乎上一个“那年青春,你最爱的那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的问题让沈露浓在手机上一滑而过的指尖忽地停了下来。
乌云浓厚,北风肆起。沈露浓呆呆地站在公司门口,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任狂风将本就单薄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直到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悠扬清脆的铃声吓得沈露浓一个激灵。
沈谦志。她父亲。
沈露浓紧了紧衣领,用拿着手机的手胡乱地撩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调整好了呼吸这才接起电话,乖巧地喊了一声“爸爸”。
沈谦志瞅着电视上播报的A市气象预报,他拨通了沈露浓的手机,无非是天气太冷让沈露浓多穿件衣服云云。还有就是是时候将程晨带回家吃顿便饭了。
沈露浓放下手机,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又划开解锁,点开微信将列表中第一个名字,拉进了黑名单。
阿晨。
一个月前,毫无浪漫神经的沈露浓不知是否受了好友阿珂“恋爱就该制造小惊喜”言论的刺激,比出差行程早一天回来的沈露浓提着箱子出现在程晨的家里,准备给他一个惊喜时,他和另一个女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看着沙发上惊慌失措的两人,语气淡漠。她说:天气凉,去床上可能会舒服一点。程晨扯过衣服盖在了女人的身上,抬头看见沈露浓肩头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粒。于是他那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沈露浓转身坐在茶几上,目送女人离开。然后淡然地对程晨提出了分手,而他也爽快地答应了,于是两人和平地结束了这半年来寡淡的感情。
那天沈露浓拖着重重的箱子下楼之后,意料之外地遇见了等她的另一个女人。她说的什么沈露浓可没听进去,只是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不免感慨:这副模样的确招人。沈露浓点点头,表示受教,看得那个女人一脸懵逼。
沈露浓闪进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之后拿出手机低头编辑短信:
张珂梅,去你的大爷的爱情小惊喜。
沈露浓思绪乱飞,想完程晨又准备掏出手机点开某乎,还没动作,就被身边逐渐多起来的人声打断。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在下班人流高峰期的事务所门口真的不适合发呆。
腊月三十,沈露浓陪沈父看完春晚时已经到了半夜,准备起身回房休息,沈父问她要不要吃点宵夜。沈露浓家里就她和父亲两人,可年夜饭却一点都没含糊,在二人的合力之下办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说是晚餐却也比平常晚餐提前了两个小时,所以到了现在该消化的还是都消化了。就算她的肚子现在叫嚣的厉害,可她还是断然地拒绝了沈父的这个提议。所谓“每逢过年胖十斤”,她要逃出这个魔咒。
沈父见沈露浓态度坚决,也不多说,转身进厨房就着冰箱的剩菜下了火锅。沈露浓闻着厨房中飘出来浓郁的香味,恶狠狠地关上了房门,阻绝一切食物的味道。
“那个露露啊。”沈谦志吃完饭收到一条短信。他握着手机扣响沈露浓的房门。
“怎么了?”沈露浓打开门。
“阿晨那小子发信息恭贺新春快乐,让我带你问好。怎么?你们吵架了?”沈谦志对沈露浓扬扬手机,他记得他曾不止一次说过让沈露浓把阿晨带回家吃顿饭,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我和他分手了。”沈露浓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淡淡地说道。
“唉,你这孩子。”沈谦志拍拍沈露浓的肩膀,“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自然猜不透你这小姑娘的心思,但爱情这东西主要还是包容呐。”
哼?包容他出轨么?她沈露浓从来都是小肚鸡肠之人。
“爸,你就别操心了。我保证下一个男朋友一定带回家。”沈露浓见沈谦志准备发挥他那婆婆嘴的架势,急忙出言安抚,不然她今晚可别想睡得安稳。
“你们真没可能了?”沈谦志不死心地问道。
“真不可能!”沈露浓回答的干脆。
“唉,这才谈多久哟。”沈谦志知道沈露浓的性子,她说不可能就真的没可能了。他转身离开,嘴里不由咕哝。
“...”沈露浓无奈地关上房门。
“砰”不远处不知是谁家还放着烟花,璀璨的光照在正准备拉上窗帘的沈露浓脸上转瞬即逝。这个江南的小县城,如今的年味远不如十几年前。
大学的同学群已经闹得不可开交,里面发着红包好不热闹。不知是谁提议开年了再一起聚聚,可同学们又都来自五湖四海,工作也不在一个地方,聚会地点难定,所以这个聚会提议也就不了了之了。沈露浓看着他们在群里聊工作聊爱情,回忆以前的往事...一个没忍住将群消息关闭了。瞬间,她的手机清冷了不少。
“考虑到有些同学的联系方式已经换了,现在统一说下,泸溪三中的同学聚会定在正月初五,老班长饭堂,大家不见不散。”
沈露浓关闭群消息后无意间点开朋友圈就看见高中时期的班长发了这样一条同学聚会的“通告”。
班长叫李振,是她好友列表中唯一一个三中的同学。
这样的聚会自她高中毕业以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一次,这样的聚会“通告”也都是一再复制粘贴。所以,沈露浓的态度也是一如往年那样在“通告”下礼貌地点了一个赞之后就置之不理了。
就在沈露浓准备关掉网络睡觉的时候,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拿起手机撇了一眼,原来是好友申请。
不认识的人一律按诈骗犯处理。可待其看清来人的备注时,沈露浓呼吸一滞。良久,她才抓着领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只差点干涸的鱼,默哑地张着嘴巴。
陆尤清。
这三个字是一切罪恶的开端,是将她们推向炼狱的手,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仇。那些她早已不再想,不愿想的回忆犹如浓厚的散发着恶臭的沥青汩汩流进她的脑海。每当想起这三个字她就像是是身陷泥淖不断挣扎起身的可怜人,绝望而无助,这种无边的绝望与害怕足以让她放弃挣扎,让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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