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的姨太太们打牌,烫流行的发式,穿时髦的旗袍,打牌不是为了钱的输赢,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她们是别样的炫富。能凑在一起的牌搭子们,有共同的生活圈,非富即贵,老公不是商人就是长官,女人们打牌是男人们实力的较量,耳环,项链,貂皮,香水里都暗藏杀机,牌打的好不好不要紧,输多少钱更不要紧,要紧的是千万不能被人比下去,最次也得是个不相上下,否则第二天就变成三缺一了。也有例外的,下属的老婆陪上司的夫人打牌,那纯粹就是奔了输钱输人去的,总得有个人成为炫富战场上的牺牲品,为了能成事,被寒碜也是好事,就怕想遭寒碜都无门。旧上海,但凡是长官级的官员大多有个愛打牌的老婆,想升官的小跑腿投其所好巴结上司的夫人,实在是个不错的主意,曲线救国嘛。所以,成事不一定在酒桌上,也可以在牌桌上。
现在的平头百姓打牌就没那么多猫腻了,就是为了赢钱,就是为了消磨时间,目的明确,方法简单。至于地点,可以聚在家里,或者到棋牌室,聚在家里的多是熟人,牌搭子们相对固定,棋牌室里那可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了。打牌实在算不上一种雅好,它的魅力在于你和你的牌友们互相可见的竞争,而且得凭运气,于是每个自命不凡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命不差,输了一回还有一回,认为命运会让他在绝望的时候为他开启翻盘的大门,所以当这门关得越紧的时候他就越相信,很可悲的就沦落成赌徒了。高雅中打牌的人不多,这确实是消磨时光的很无聊的事情,在牌桌上,不必端着架子,不是说赌场无父子吗?除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比方说,你看上下家的那个女的了,就可劲给人递牌,不研究自己的牌专研究下家吃什么,这是很费脑袋的事情,我估计汪峰就是这样把子怡追到手的。这是个虔诚的牌搭子,输了钱抱得美人归也不错,但总感觉不妥,到底是哪里不妥我也说不清楚,虽然男名义上未婚,女未嫁,但牌场上的相知似乎帶着点不纯粹。我小时候,农闲的时候,男男女女在一起打麻将,打着打着就生出了闲话,男人的老婆找到女人的家里来,结果自然是鸡犬不宁,俩人从此不再互为牌搭子,走路碰见了也避得很远,打牌的交情不见。所以这就是我觉得牌场缘份的荒谬之处,演艺圈里有很多人喜欢打牌,段王爷戴军曾揭发某姐打牌时闹的笑话,笑过以后又觉得牌场上必定是吵闹和弥漫烟雾的,又重新生出不喜欢之感。
做个牌搭子很艰难,总是能想起在同事家打麻将输得连坐车的钱都没有了的那一回经历,又很怀念,这是一种特别矛盾的心理 本身不喜欢的事情又让自己怀念,我只是想念那年自己的时光可以肆无忌惮,所以参与到那段时光里的每个人也都变得可爱起来。
忽然很想打滚子,那是另一段时光,可惜再找不回那时的牌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