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深夜比较容易感性,晚上刷到一个星空爱好者的微博:
我们也许是这个地球上唯一知道自己的个体终将死亡的物种。
评论里有人提到大象会在死前自己走向墓地,博主解释到:
1,我们有教育,从幼年时就明白生死自然,而不是从生理上感知;
2,我们知道,人类这个种族也终将灭亡。
关于死亡我能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那个盲人图书馆长博尔赫斯的描述:
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这是一个绝佳的比喻,无形消失于无形,有形消失在有形里。
但我突然又觉得不甘心,作为个体,本能的不想自己是一滴水,消失在江河湖海之中,好像没什么特别,也毫无感情。我想了想,觉得如果能像泪水消失在雨水之中,那么才更有某种生而为人的意义。
关于和死亡有关的经历,头一次是邻居的死亡,那时候我还小,邻居是个老奶奶,独自居住在一座草房子里,和我家只隔了一个小鱼塘。
儿女有时候来看望,但多半是邻居之间串门给她解闷,我也常陪着母亲过去,通常是她们聊天,我在角落里画圈圈之类的。
在我更小的时候老爷爷还在,后来,老爷爷走了,有一天我在院子里玩,看到老奶奶在晒太阳,但似乎晒的太久,头靠在椅子上,维持着看天空的姿势。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便告诉母亲,母亲叫来了邻居,那天老奶奶也走了。
在那之前草房子似乎有生命,比我们的砖房还结实,无数个季节,总是挺立在那,好像只要里面住了人,就有某种力量支撑着。自从老奶奶去世,房子就逐渐开始衰败,坍塌,直到被彻底拆除不留痕迹。
有时候我会觉得灵魂、肉体和房子之间像一个俄罗斯套娃嵌套着,衰老和消逝总是依次而来,彼此互相照顾,又同生共逝。
第二次是奶奶去世,请假去参加葬礼,走了很长的路,一路上试图回想些什么,我对自己的记忆并无信心,觉得以后记忆只会更加稀释。那时候父亲失去了母亲,而未来有一天我也要失去母亲。
第三次是同龄的朋友去世,我们有着类似的爱好、梦想和某种追求。当时是凌晨,公司临时有一车货要卸,卸完货看手机时知道的消息。
还有一次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类似某种误诊或者被医生夸张了后果,以为自己得死亡或者残疾。
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楼下的十字路口车来车往,自然也想过遗愿清单之类的话题。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那时候我二十多岁,感觉该干的事都做的差不多,另一些事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做的,而且受限于天赋之类的因素,健康也不一定能成,完不成就算了。
出院之后也没什么特别,除了那天阳光比较明媚,接下来作为一个年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被生活和命运推着后背懒散的生活,并没有如同很多鸡汤里的效果。不过应该是有某种东西被改变了,比如花钱更大方,这应该还不算某种好事。
同样是出自博尔赫斯之口:
我一直想象,天堂应该是某种图书馆。
我在天堂里转悠时,总是会下意识留意关于时间、生命和死亡的书,网络里瞎转时也会留意一些关键词,有时候会记下来。
我打开 WorkFlowy 笔记应用搜索了死亡的关键词,得出了一些结果,就放在最后当做某种参考吧,当年写下这些话的人现在都已死去,终于,他们得到了关于死亡的答案,只是生者却无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