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复读的压力我开始忙于学业,起早贪黑醉心学习。我很少在外面早读了,也没再见到她。
她初入大学说有很多事要忙,加了一些社团,变得比我还忙。我们由原来一天中午晚上两次电话,变为晚上一次,后来几天一次。电话内容也从我们变成了她身边的事,谁谁谁什么什么社团,都是些我插不上话的事。我知道了跟新同学们都相处友好,社团里作为新人有很多事要忙,不过大家都蛮照顾新人的。她没跟我提那个社长。
我告诉自己她是个会照顾人的女生,可不是个很独立的人,到了新环境需要结识朋友同学,等熟悉了就好了。
某天有个跟她同校的同学找我,说“我在饰品店看到她”“哦,出来买东西啦”“旁边有个男的,是他社长”“哦哦,好的”。
当晚我给她打了电话,聊着上南下北左西右东,她似乎似乎听出了我的顾左右而言他,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事啊”说完我支起耳朵听到了“哦,好的”。
说谎最糟糕的在于,你爱的人相信了你的谎言。我想她以前也跟我一样失望吧。
后来我打电话给她闺蜜,说“我们分手了,我想问问你她过的还好吧”“蛮好的,有个学长蛮照顾她的” “哦哦,好的”。我不愿细问是不是那个社长,也不愿细想是因为什么。我想留点余地,大家都体面一点。
对于很多事,我不愿那么在意,总觉得在意了,姿态就狼狈了,不够体面。体面从容的人,往往都是淡漠的。淡漠的人,都暗自亏欠了这世界一些眼泪。
第二天我旷课买了去她城市的车票,上了车告诉她。她很惊讶,然后告诉我怎么换乘到她学校。到了她学校她在门口等我,看到我了很开心。问我“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没有啊,可能是学习压力大吧”“我们去吃饭吧”。
在食堂打完菜,我在感叹他们食堂的菜真是物美价廉,她突然跟我说“我们换个地方吧”“怎么了”,她指着几位在窗口打饭的同学说“那是我们社团的人,我不想他们看见”,看着慌乱的她我说“好啊”。那顿饭我们只聊了饭菜。
吃完在他们学校逛了一圈,这次没有牵手,她指着一栋栋建筑,跟我讲着以前在电话里讲的事,就是在这在那发生的。我附和着,这次我没有调侃没有嘲笑她,只是说着“你真棒哦,这么快就适应了”。
逛完了我说“看到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先回去了晚上还得上课呢”“那我送你到门口吧”,到了门口她说“还记得怎么坐车么,要我送到车站么”“不用不用,车站一来一回蛮远的,我认识的,你回去吧”,“那好吧,我会想你的”“我也是,拜拜”“拜拜”。
我想她闺蜜应该跟她讲过那次的对话了,这场彼此心照不宣的试探各自都有了结果。
终究没捱过这个夏天啊。
我坐车回去了,出了她的城市,我发信息说“我们分手吧”。半个小时后她回复“你想好了么”“嗯嗯”“好的”。
在车上我没哭,下了车我也没哭,在学校门口我默默哭了起来,你那没有我们的记忆,我这里可都是满满的回忆啊。对你我终究淡漠不起来,我把以前亏欠的眼泪都一并还上了。
晚上照常晚自习,除了老师问我白天为什么没来,我说去医院的,搪塞了下,一切都没什么不一样。没人看得到你内心的天翻地覆,你只能自己咬牙承受这莫之能御的洪流。
我们的故事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后面我一个人独自难捱的日子实在不堪。
新同学们不知道你的过往,也没时间了解你的过往。孤独并不是源于身边无人,而是没有人与他交流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我以为我这种冷淡的性子失个恋应该会好的很快,却发现根本不行,怎么会有“我想你了”这种人间疾苦!
我想与你郡亭枕上看潮头,想与你垂垂老矣至死方休,不想我独占这一江思念啊。
有你是春华秋实夏禅冬雪,没你不过是一年四季。
我常常看着她的教室想着她,过往种种总环环相扣,尾随于左右,不肯高抬贵手。就像简媜在《私房书》里写的一样:想人想的厉害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像饿了许多日的人闻到炊烟,但知道不是自家的。
是的淡淡的,看起来是一潭静水。可这静流下是四海潮声的波澜。
我也劝自己就此罢手吧,放下吧。这姑娘又不欠你什么,一直都是照顾你的,你呢,也没损失什么。扪心自问你确实没有怎么照顾人家,给不了她要的,别人给的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是啊无路可走的时候,心里总有个声音,悄悄对自己说“万一呢”。就这样一边劝自己一边心存侥幸,情绪反复自我怀疑。
这样的日子记不得过了多久,某一天某个瞬间我像胸口被扎了一针,她就像被扎破的气球里的空气一样飞走了,气泄了。突然就觉得:算了。我知道,我捱过来了。
黄河已死南墙已破热血已凉,不过是一念之间。
后来我又高考了,我上大学了,我到了新环境了,我加社团了。
在后来每个拿起又放下的念头里,我想我还是没能彻底忘了你。
大二暑假的一个下午,炎炎烈日聒噪蝉鸣,一如我们离别的那天。接到了一个电话,显示来自你在的城市,我接了“喂”没有人说话,彼此沉默了一会我说“我还好”“嗯”。后来我们再也没联络过。
再见了阮小姐,我要去爱别的姑娘了,此生勿复见,山水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