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不停 4.0

一场台风过境,上海真的就在海上了。

下午迈着沉重的脚步,去KFC点了杯莫吉托,这是最近觉得最解困的一款饮料,毕竟多年喝咖啡的经历,对咖啡因估计都没抗体了。走到公司后,窗外狂风大作。笑称,若不是穷,谁在这台风天还跑来加班?

反正穷人有穷人自得其乐的解闷甚至是自嘲的方式,自己穷开心就好了。偶尔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但是真有钱了,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去花。

五点下楼买饭,依旧是每天困扰自己的难题。早上吃什么,中午有什么好吃的,晚上还能吃什么?然后这一天就过了。李安的《饮食男女》照我的生活轨迹来拍,估计会是内地版在麦当劳里的独居男子的深夜食堂,没有酒,没有姑娘,也没有故事。

楼下的雨水已堆积得快漫过脚背了,路上除了外卖员,就很少有行人的背影了。我还在猜想,这几天美团会不会提高外卖员的跑腿费用?我这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啊!

晚上加班到十一点,收拾完毕后,30分钟赶到公交站,还好最后一班公交还未来,但是站台排队的人也不少,一人撑着一把伞,低着头玩着手机,一脸淡漠的样子。大概如我一样,把所有的面部表情都交给了白天,交给了工作,交给了迎面而来的熟人。却在这夜的肆无忌惮里找回了自己,不愿说话,更不想伪装,内心里白天不敢说的爱谁谁,此刻就直接反馈在五官的外露中,多自然。

挤上公交后,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种自我的放逐,就想到要买几瓶啤酒。一种形式感的自我麻痹,流于表面的浮夸,这事我常干。却在零点走进了全家,找了瓶酸奶,完全把要买酒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记得曾经有人很明确地问过我,如果让你选择大都市还是小乡镇,你会作何选择?

从他问我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一直在想大都市有哪些好,以及小乡镇有那些差?甚至忘了小乡镇该有的那么多的美好,鸡蛋里挑骨头的举动其实就表明了我爱都市的所有一切。

作为一个安全感残缺不全的人,对于黑夜的依赖甚至要大过对象,或者配偶。因为当四周开始被夜的黑魅弥散开来后,我的保护色自然也就浓厚了。在路灯下听着歌,放松一整个白昼紧绷的神经,工作,社交全都丢下,还生活以生活。

夜越浓厚,我越亢奋。车水马龙依旧奔流,红男绿女依旧放逐。我与他们的距离大概就是《空谷幽兰》里修行者在喧闹的人群里锻炼一颗超然物外的本我,越是吵杂的环境,越能感染一颗不太坚定的内心。所以有些人搬到深山丛林里避世修行,而另一部分人就在芸芸众生里求一份自我的安宁。我更爱后者,因为这种修行更加磨练自我。

除了自我选择尘世的超脱外,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大都市的便捷性了吧!24小时的便利店,各种超市,菜市场,解决了多少麻烦。电影院,健身房在小区五公里内总能满足你的某种需求。全球各地的美食在一个商场里都能让你产生选择恐惧症,更别说要走遍全世界这种毕其功于一役也不能实现的承诺了。体育馆里全年无修的演唱会,体育赛事,让你的青春有了兑现的可能。图书馆,展览会,让一众文青找到了他们的小团队,孤单也是一群人的狂欢。地铁,公交,飞机,轮船,出租车,大概你想要去的远方除了你没假期和经费外,都能到达。

你知道吗?当夜深人静看着微博,或者抖音里的某些“零点与您聊美食”这种话题时,看得饥肠辘辘口水直流的你被饿意袭来无法自拔后,去冰箱甚至连一碗泡面都找不到的时候,你只需要打开外卖软件,不出一刻钟,美食就与您开始撩骚了。人生的追求不过就是如此,口腹之欲满足了,也就剩性欲了。

说起性欲,不得不提大都市的包容性。

大抵住在都市的蚁族都在忙于自我的裹腹,无暇顾及其他人的私生活。就一般的工作伙伴,上班点头照应,下班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圈,并不叨扰。而熟识的闺蜜又不会催促你赶紧去找个对象,毕竟她太了解你了,什么样的人适合你,什么样的生活才能让你安稳,什么样的话题才能不让你嫌弃,她都知道。她会给你物色对象,却不会干涉你的选择。至于同一幢楼一梯两户甚至一梯三户的邻居,一年都遇不到两次,更别说去盯着你的私生活了。所以整个世界能催促你的只有家人了,他们原本最应该了解你,却在后来逐渐远离的日子里,用道德的枷锁捆绑了你的生活。

不催促是一方面,真包容又是一方面。每年夏天都会讨论一个话题,烈日下,男生到底该不该打伞?往年还有小姐姐不屑,今年看到所有小姐姐的回答都是男生打伞很正常啊,大家都是人,都会怕热,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看到部分直男说娘,或者说没有女朋友,不好意思打伞。都9102年了,某些直男真的比恐龙还珍贵了呢?幸好这个时代还在进步,还能去期待直男软化的一天。

记得在一个视频里,有一个男生稍许柔弱了些,说话声音甚至过于中性了些。有些人就在下面评论大放厥词,而一个关注了很久的博主却在下面留言说“存在即合理”,刹那间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狭隘,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总是排斥,却不曾想过,这个世界因为多样化才显得这么热闹,如果都是单一的颜色,那往后的生活还能怎样去期待?

金曲奖的年度歌曲,蔡依林的《玫瑰少年》,讲述了一个因为与世俗观念不一样的男孩在学校被莫名致死后,学校拒不承认学生的暴行,男孩的母亲却在一次次为彩虹男孩甚至是这个团体发声。这个故事被写成词,谱成曲来传颂。也许还有人不接受,可有生之年里,那些亘古不变的教条总会被柔软,被接受,被延续的。

正如年后看的那部《绿皮书》一样,总有人为弱势群体去争取,去努力,去不顾一切。也许发声的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名正言顺地享受到他们该享受的权利,但因为有了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前赴后继地付出着,黎明的曙光也是指日可待的。

而在大都市里,每天都被各种讯息耳濡目染,除了物质生活的便捷,内心也变得越来越宽广,更容易去接受开放,平等,包容,自由的人文论。我们不同,却又相同。

这大概就是我独爱大都市的原因。在陌生的世界里,找一份感同身受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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