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大概是一个庞大复杂的字眼。
有一次和我一个堂哥聊天，我问他，对于未来有什么规划。他皱着眉毛看着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什么未来？没想过。”
我怔了怔，虽然猜到他可能不会说出什么详尽的规划。但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如此简洁和直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走，我这条不是什么好走的道。我这一身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么未来。”
他好像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些话，他的表情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天阴沉沉的，屋里很暗，于是他的脸也显得模糊，昏暗的光线在他的面庞交织，像一张灰色的老照片。我坐在他靠窗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我想我或许犯了一个错误。
堂哥把手撑在桌面上，目光有些散，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他才从兜里摸出一只烟点燃。
“几年前我还没犯这病的时候，在学校成绩不好，家庭矛盾也让我不知所措，那个时候我想，得了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现在呢？”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想来这种回忆应该也是一种煎熬吧？我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于是岔开了话题。后来的对话也是尴尬无比，我简单问了一下他的近况，三两句寒暄后匆匆离开。出门时堂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我转过头望着他，有些不解。
“没什么，有空常来。”
直到后来我也没有明白它的含义，想来也是，没有在生活里摸爬滚打，哪里会品到那种苦涩的滋味。但也是那天我才明白，你以为生活已经够糟糕了，不曾想或许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后头等你。哪里有什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么好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