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高启强的悲剧

《狂飙》这部剧作为开年的王炸,绝对是一部良心之作,无论是剧本还是演员的演技都不负众望。当然,围绕这部剧谈论的最多的就是高启强和张颂文、陈舒婷和高叶。

看完整部剧,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高启强,他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复杂与矛盾——他可以是为了弟弟妹妹放弃一切的人,这说明他是一个内心有爱有情的人;他也可以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杀人犯法的人,冷酷无情自私自利;他感念安欣曾经在他微末之时给予的温暖,冒着被抓的风险,阻止唐小龙杀安欣;他也可以将老默的价值榨干,却不带有一点的伤痛,就像唐小龙说的:“他就是一个杀鱼的,就是一个卒子,死了也就死了”;他可以爱陈舒婷一辈子,为她守不杀人的规矩,也可以为了她再打破规矩,继续杀人。

就算是没有法律的制裁,高启强这样的人,也不会善终,即使是江湖,早晚有一天也会被人出卖。在高启强的心中,只有高启盛、高启兰、陈舒婷是他的家人,他对他们有感情,为了他们,他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做,而其他人,都是可以被利用,被出卖甚至被牺牲的。

他给了老默一个安稳,老默愿意把命都给他,这样的人身在江湖,讲究的是一个义字,当然这一切是违背法律和公序良俗的,如果当时老默的死,高启强能够像兄弟礼仪相待,即使不能与高启盛同等地位,哪怕有兄弟的情分,我想,黄瑶最后都不可能那么恨他。

对待黄瑶,我相信他有那么一刻,也是真心的,但是这份真心,在他的利益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想想,当年高启盛想要进入他建工集团,他怕会牵连启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他涉及,更是想尽办法隐瞒他妹妹,但是,对于黄瑶,他从未想过让她远离,甚至打算将她培养成第二个程程。

高晓晨对于高启盛而言,只是陈舒婷的儿子而已。高晓晨虽然叛逆,但是他的确把高启盛当成父亲来看待的。陈舒婷遇害之前,母子两个人的对话,高晓晨一直说的是“高家的面子不能丢”,高家是谁,是高启盛,高晓晨作为白江波的儿子,他没把自己看成白家人而是高家人,他在乎的是高启盛的面子。

高启强将高晓晨拉到他亲生爸爸的墓前,高晓晨叫嚷的是——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他叛逆、惹麻烦,不过是想引起高启强的注意,他渴望得到这个他一直喊爸爸的男人给予他作为父亲的爱。

在高启强策划谋杀时,他是真的想要了高晓晨的命,如果不是安欣的血型特殊,高晓晨早就不治身亡了,可在高晓晨生命受到威胁时,他没有逃跑,而是一直大喊着:“爸”,往高启强受伤的方向跑。

高晓晨对他的依赖与渴望得到的亲情,根本触动不了他的情感,对于他而言,除了高家人和陈舒婷,其他人都是可用的有用人和没有价值的拖油瓶。他对小虎、小龙、老默好,不过就是因为这些人有用,小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刚出狱时,他的不知所措时就表现出来了——怕强哥不再带他玩。

从高启盛对陈舒婷的反应,能够看出,谁也进入不了高家,高家只是他们兄妹三人的,除了他们三人,无论别人再怎么想融入,永远都是外人,不会得到他们的真情和一家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无论陈舒婷为高家做过什么,都无法与先天的血缘关系相提并论。

高启强可以为了高启盛杀人甚至自己死,但是,面对高晓晨被绑架甚至差一点死掉,他也只是充分利用这件事牟利,没有给孩子一点的安慰,这种截然不同的反差,也可以看出,高启强爱的只是陈舒婷,却从来没把高晓晨当成过自己的孩子。或许,高晓晨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说“那不是我的家”。如果陈舒婷活着,他可以为了陈舒婷一直做个好爸爸,但陈舒婷死了,他就只是一个不情不愿为高晓晨收拾烂摊子的人而已。

陈舒婷早年已经预见了未来的结局,才要求高启强金盆洗手,但是进入了染缸的人,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摘得干净,即使出泥潭,也不可能做到毫发无伤,何况,高启强根本就做不到退隐江湖。

高启强最大的悲剧,不是受到法律的制裁,他反了法,这是他必然要承受的,而是被自己身边的人出卖,其实,被身边的人出卖,才是一个人最大的悲情。可这又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对于高晓晨、黄瑶,看似是他的孩子,但是,他从未给予过他们如同他对高启盛的情感、付出、担忧,对黄瑶就像老默一样利用,莽夫的高晓晨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累赘,去之而后快。

当高晓晨知道一切真相时,不是他背叛了高启强而是他终于醒悟,这个“爸爸”永远都不能是他的“爸爸”,但是他念着高启兰对他的照顾,所以他最后才说——高启强做绝了,但是,我不能不顾及姑姑你和瑶瑶。

以前,看《刀锋》时,我很喜欢孙红雷饰演的顶针,虽然他也干了很多刀尖上舔血的事,但是,至少他还有“人情”,对于为他卖命的人,他是真心拿他们当朋友的,所以有句话,我始终记得很清——今日谁与我浴血奋战,谁就是我的兄弟。

即使在社会动荡的时期,高启强这样的人,都不可能善终,江湖讲究一个“义”,但他只有“利”,对于别人的生死与悲欢,他是不在乎的,他用利益把敌人变成朋友,把不相干的人也变成朋友,他用利益捆绑了一切他可以利用的人,最终也毁在了自己看重的“利益”上。

无论,他怎样地搅动风云,他始终都是那个卖鱼贩——为利而生,为利而死,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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