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亲人突然而逝的人,是无法体会那种骤然而至的打击有多大,2004年十月一日的凌晨,在父亲去世两年多后,我的母亲在睡眠中也永远离开了我们。
母亲的离开毫无征兆,头条晚上一起吃饭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就再也呼唤不醒了呢!
母亲生命的戛然而止,犹如一股突然而至的寒流,让我们兄妹一下子跌入到严冬之中,那冷彻骨髓的悲伤,一下子把我们给击懵了。
从此,我既没有了和蔼的父亲,也没有了慈祥的母亲。
母亲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只是母亲出生的时候,她的家已经开始衰落了。
小时候,我时常听到母亲的堂侄儿十姑十姑的叫母亲,母亲对自己的三个亲姐姐也一直按照家族的排行叫着三姐、四姐、七姐。旧家族那种秩序感浑然而出。
然而,出身在大家族的母亲,却是一个从没有见过父亲的人。在姥姥怀母亲六个月的时候,嵩县县城流行了一场可怕的霍乱,一个星期之内,母亲的两个哥哥就被可怕的霍乱多去了生命。而母亲的父亲在埋葬两个儿子的时候也不幸染上霍乱撒手人寰。一周失去三个亲人,姥姥和她的女儿们的哀痛我无法想象,怀着母亲的姥姥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没有男性的家庭,既是在大家族里,生活也是艰难的。姥姥一人靠着卖地养大了我母亲姐妹四人,而母亲在这样的家庭里,得到了姥姥和几个姨最多的爱,以至于母亲的一生都保留着一颗单纯的心。
然生活并不因母亲的单纯而缺少磨难,只是母亲的单纯总是让磨难看起来云淡风轻。
母亲一生生了我们兄妹五个,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生活的不易可想而知。母亲几乎每月都要到单位会计那里借五元钱,等发工资时再直接扣还,这大概跟母亲不愿意让我们吃的太差有关。在我的记忆中,只要母亲带我和妹妹上街,就会给我们买卤肉夹馍吃,那种香是现在的孩子无法体会的。
母亲看似柔弱,然内心里有一种不言的坚强。 这坚强让母亲在父亲住“五七”干校劳动时、在父亲晚年因病行动不便时,不曾怨天尤人,不曾愁苦满脸, 每次我们回家,母亲总是一脸微笑,父亲总是一脸慈祥。
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很美,老了也爱美。有一次我回家,看到母亲贴墙而站,我诧异这是在干什么?母亲笑着说:试试能不能让驼背变直一点。
母亲不仅爱美,还是一个追星族,我不止一次听母亲夸刘欢、孙楠、满文军嗓子亮,唱歌好,夸王涛、刘国梁、孔令辉打球棒。
然而,在母亲的心里最亮的那颗星辰当是父亲吧!
那是父亲病到已经无法自理时,有天我去父亲住院的病房,看到母亲对同一个病房里的人说:别看这个老头现在看着呆呆的,年轻的时候是极能讲话的。
在母亲的眼里,父亲永远都是那个极能讲话的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