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
“真俗语说’各人有缘法’。我再也想不到他这会子来,既来了,又有老太太这么疼他。”宝钗知道贾母一向喜欢孙辈,但是没想到贾母会如此疼爱她的这位堂妹。
“老太太一见了,喜欢的无可不可,已经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了。老太太要养活(抚养培育),才刚已经定了。”薛宝琴一行来到贾府,刚见过贾母,探春就传话说出贾母的态度。(《红楼梦》第四十九回)
一看四面粉妆银砌,忽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瓶红梅。贾母喜的忙笑道:“你们瞧,这山坡上配上他的这个人品,又是这件衣裳,后头又是这梅花,像个什么?”
贾母发现宝琴站在雪地里,便如此夸赞。众人顺着贾母的话说,(此情此景)就像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艳雪图》,贾母摇头笑道:“那画的那里有这件衣裳?人也不能这样好!”(《红楼梦》第五十回)
我们都说异性相吸,常常发生一见钟情的故事。然而这“隔代亲”的贾母,怎么这么快就喜欢上了宝琴呢?
同样在第五十回里,贾母不仅说了宝琴雪下折梅比画儿上还好,而且亲嘱惜春画大观园实境图时“照模照样,一笔别错,快快添上”,同时又细问他(宝琴)的年庚八字及家内景况。
读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一句话,“世上本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善解人意的薛姨妈,度其意思,大约是要与宝玉求配。当然,接下来,作为宝琴的大伯母,薛姨妈介绍了宝琴的家世:宝琴从小跟着父母四山五岳都走遍了,其父又把宝琴许了梅翰林的儿子,偏第二年他父亲就辞世了,他母亲又是痰症(肺病)。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在第五十一回的开头,作者秀出了薛宝琴的十首怀古诗。正如宝钗评论,前八首都是史鉴上有据的,后二首却无考。所谓的有据,就是跟历史上的人物和事件有关联;无考即以讹传讹,好事者竟故意弄出这些古迹来以愚人。
说到无考,书中还列举了关夫子(关云长)的坟,倒有三四处。在我看来,这也不足为怪,古来有些名望的人,或立功,或立言,或立德,后来人敬爱他们生前为人,又从这敬爱上穿凿出来,也是有的。古有说书唱戏,今有名嘴导游,抑或当下传播力极强的自媒体,也充当了这样的角色。
本回里,还有一件大事,就是袭人的哥哥花自芳回王夫人说,袭人他母亲病重了,想他女儿,到贾府帮袭人请假来了。王夫人通情达理,明确准假,便道:“人家母女一场,岂有不许他去的。”
部门经理王夫人,找来办公室主任凤姐儿,命酌量去办理。凤姐儿心领神会,立即安排主办人员周瑞家的,将跟着出门的媳妇传一个,再带两个小丫头子,跟了袭人去。外头派四个有年纪跟车的。要一辆大车,给周瑞家的、出门的媳妇和袭人坐;要一辆小车,给丫头们坐。
我们暂且不论坐大车和坐小车的古今差异,只想说说这大户人家办事的排场。虽说这袭人只是贾府的一名丫头,可是出门就代表贾府的门面。凤姐儿又道:“那袭人是个省事的,你告诉他说我的话;叫他穿几件颜色好衣裳,大大的包一包袱衣裳拿着,包袱也要好好的,手炉也要拿好的。临走时,叫他先来我瞧瞧。”
你别看凤姐儿年纪不大,这工作真是有板有眼,毫不含糊。工作就是要这样嘛,有布置,有检查,这也不足称奇。另外,古人不仅坐车有讲究,手里还要拿着手炉和衣包,这就好比现在有档次的人,都要配上爱疯手机和什么LV包包之类的。
袭人回家了,谁来照料宝玉?同样经凤姐儿吩咐,明确责任人,派了晴雯和麝月在屋里,另外四个丫头轮流着带管上夜的。袭人在的时候,有袭人管着,宝玉不敢胡闹,现在袭人不在,指望留着三寸长指甲的晴雯来管束宝玉,那也不现实。
三个小屁孩,疯起来就没底了。一会儿打开了后门,揭起毡帘,观赏室外好月色;一会儿回到屋内,短衣小袄追着跑。这嬉笑打闹本来不要紧,可弱不禁风的晴雯到底伤了风了,主要症状是,闭塞声重,懒怠动弹。
“人狂有祸,天狂有雨。”自知闯祸的宝玉,又怕惊动了太太和老太太,便唤来一个老嬷嬷,先去告诉大奶奶(李纨)一声,然后,命人传一个大夫,悄悄的从后门进来瞧瞧。那大夫来了,方诊了一回脉,便开了药方。
谁知宝玉久病成医,一眼就看出方子上有枳实、麻黄等狼虎药,不适用于女儿身。于是,送走了乱开药的庸医,宝玉又命小厮请来王太医。王太医同样诊了脉,说的病症与前相仿,只是药方开出来,证明了宝玉的判断。
《红楼梦》读到第五十一回,我总感觉读起来很吃力。有时候,想对书中的典故和知识点揣摩一二,却总是不得要领。至于写读后感,也有文抄公之嫌。有时,为了凑字数,大片大片地摘抄。不过,从今天起,我试图有所改变,譬如我对本回开头薛宝琴的十篇怀古诗只读不抄,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进步。
最后,我还想留一个思考题:本回里写到“大家猜了一回,皆不是。”难道这些怀古诗,也和第五回里的判词和曲子一样,每一首里面都藏着对某些人物隐讳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