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交织网罗之中,必有斜飞的花影与乱撞的蜂蝶。正如渺远的东南都会里,才高傲世的柳三变也终有斯文扫地的一天。无边光景一时新,每一夜都是新的璀璨与寂灭。
心境宛如梅兰竹菊的园圃,日日绚烂而日日凋零。
假如一天的白昼合当过去,那便要求黎明的准点就位,能在秋日的半山中感叹春愁,失落了草色烟光,也不曾凭栏,那就默然独立。春秋合一梦,梦里是悠扬的缠绵婉调,是铺缀了光洁玉料的黄金高台,是长夜里明彻的月。
众星捧不起月来。星云黯淡而浓雾弥漫,风厉啸着卷蚀苍然的天色,光微薄而不绝。山间没有野蛮骇人的虎豹嗥鸣,唯闻心底无奈的长嘶:真假之间从于后者的无奈。
是无奈啊。无奈流水掠过密林而莫若风之有力;无奈风扑上房顶而莫若砖瓦之结实;无奈砖瓦承接月华而莫若天之广袤;无奈天追寻故里而莫若人之深情。
曾有一扇悄然开启的门,而逡巡不进,是九国之师自卑自惧,还是门后确然的劲弩精卒?大概手上没找见合乎缝隙的钥匙,便没半分勇气去推这门。九国欲王,天予其道;九国欲亡,天予其道。成与败是同等的一条路,正如当下铺开在面前的落叶折蹊。一条路呵。这条路能见的不过数十步与头顶的天,然而转过身去风景依然。与其落魄地回往来路,莫如扬声长笑,再争春天里描摹下的姿态,点燃这片荒原。
形散而神散,不过心,总算是只有一颗。
每当眼前浮现的并非梦中所叙,便当不自主地陷入消沉。
对于无法到来与推迟到来的事物,人们的态度总是不一样的。
正如在失去春天面前,冬季延期不过是季风的把戏。岁月的缺失与光辉的蓄力也总是判若两物,被搁在不同的人生格局当中,亦或人生格局之上。
假如夕阳来得早些或是晚些,都只不过是朝夕阴晦的真实写照。
倘若星空真的被大地遗忘,那无疑是半个世界的深渊。
视域的并集不变而交集为空,不过是瞳孔的貌合神离。
心的投影可相互印证而却有双向的面孔,那必是青春的漂泊无定。
鸟儿在春天中尽情欢唱,是因这广袤原野中有相近的旋律。
花朵绽放是因能并肩走向秋天。
凡事总该向着梦与信念的另一端望,尽管烟波浩渺,也必相信自己,可以拿双足亲自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