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司马光所著的《资治通鉴》里,关于楚汉之争有如下记载:
汉强楚弱,攻守逆转
刘邦、项羽之间的战争延续了好几年,时战时和,互有胜败。刘邦从弱小到强大,项羽从占尽优势到尽落下风,沿着时间推进而展开,期间双方力量对比的变化,不同人物对于形式的不同理解和反应。
刘邦一方陈平的反间计、纪信的忠心和牺牲、张良对于局势精准的分析,都表现出知己知彼的智慧。对刘邦的记载虽少,却清晰的展现了其人从善如流的豁达作风,反之,项羽的多疑、心胸狭窄,直接导致了楚军内部的离心,最后造成他的失败。
陈平之谋,离间之计
汉太祖高皇帝三年,汉王刘邦对陈平说:“纷乱的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呢?”陈平说:“项王身边正直忠心的臣子,不过是亚父范增、钟离昧、龙且、周殷这些人,只几个人而已。大王如果能拿出数万斤黄金,行反间之计,就能离间他们君臣的关系,让他们之间起了疑心。项羽的为人,易于猜忌,偏听偏信,君臣之间起了疑心,内部必定互相残杀,我们借机举兵进攻,一定能够打败项羽。”汉王刘邦说:“好!”拿出黄金四万斤交给陈平,任由他掌握,并不过问支出。
陈平用钱在楚军中实行反间计,传播谣言:“钟离昧将军他们跟着项王立了那么多功劳,然而总是不能裂土封王,现在要跟汉联合,消灭项氏取得土地称王。”流言传播起来之后,项羽真开始怀疑钟离昧等人。
猜忌不信,君臣失和
夏四月,汉王在荥阳陷入楚军的包围,情势危急。汉王刘邦求和,准备仅保留荥阳以西为汉地。亚父范增劝项羽急攻荥阳,汉王刘邦十分担心。项羽派使者到汉地来,陈平准备了丰盛的酒食款待来宾,陈平一见楚国使者,就假装吃惊的说:“我还以为是亚父的使者,原来是项王派来的。”然后把东西端走,重新准备了比较粗陋草率的酒食招待楚使。楚使回去后如实禀报给项羽,项王果然对亚父范增起了很重的疑心。
范增叫项羽急攻荥阳,项羽并不相信他,不肯听他的意见。亚父范增发现项羽对自己有怀疑,怒道:“天下大局已定,君王好自为之,请让老臣告老还乡吧!”他在前往彭城的途中,背上的毒疮发作死去。
纪信舍生,汉王留命
五月,将军纪信对汉王刘邦说:“局势危急,请让臣用计策引开楚军,汉王可以趁机离开。”于是陈平在夜里将两千余女子放出东门,引来楚军四面围击她们。纪信乘坐汉王刘邦的车,车上张黄盖,左边竖立着汉王的旗帜,叫到:“食尽粮绝,汉王降楚。”楚人高呼万岁,都聚集到城东来围观。
汉王则趁此机会带数十骑出西门逃走,令韩王信与周苛、魏豹守荥阳。项羽见到是纪信,问:“汉王刘邦在哪?”纪信回答:“已经离开了。”项羽于是烧死了纪信。
谋国无信,兴汉灭楚
高帝四年八月,项羽自知身边缺少帮手,粮草即将用尽,韩信又进兵击楚,心中非常忧虑。汉王派使者来劝说项羽返还太公、吕后,于是项羽和汉王约定平分天下,以鸿沟为界,以西为汉,以东归楚。
九月项羽放了太公和吕后,带兵解了荥阳之围而东归,汉王也打算西归关中。张良、陈平劝阻汉王刘邦说:“汉有大半天下,各地诸侯也前来归附,而楚兵已疲惫不堪、粮草将尽,这是上天赐予的灭楚的最佳时机,如果现在放过楚人,这就是所谓的养虎遗患。”汉王听从了他们的意见。
封地赐爵,共享天下
高帝五年十月,汉王追击项羽到固陵,和齐王韩信、魏相国彭越约好共同出击楚国。可是韩信、彭越二人失期不至,楚大败汉军。汉王重新坚壁自守,对张良说:“韩信、彭越这些手下不听我的,我该怎么办?”
张良说:“楚兵就快要败了,韩信、彭越二人未有明确分到土地,所以他们不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您能和他们共享天下,他们立刻就会来。齐王韩信的封爵并非汉王的意思,他自己也觉得不安心,彭乐平定了梁地,原来您以为魏豹是魏王的缘故所以拜彭越为相国,现在魏豹死了,彭越也在等着您能封他为王。您却没有早些决定,如果你能把土地分给彭越和韩信,让他们各自为战,那么打败楚军就轻而易举。”汉王刘邦听从了张良的意见,于是韩信、彭越都带了军队来会合。
四面楚歌,英雄末路
十二月,项羽撤兵至垓下,兵少食尽,与汉军作战不顺利,退守营垒,陷入汉军和诸侯兵的重重包围之中。夜里听到汉军阵营中到处传唱楚歌,项羽大惊问道:“汉军已得到所有的楚地了吗,怎么有这么多的楚人。”项羽半夜在帐中饮酒,慷慨悲歌,流下数行眼泪,身边的人都流泪哭泣,不敢抬头看他。
于是项王骑上叫做骓的骏马,带领八百余壮士骑从,趁夜突破重围,向南快马奔驰。天亮时,汉军才发现,骑将灌婴带了五千骑兵追击。项羽渡过淮河的时候,跟随他的只有几百余骑兵了。到阴陵时迷了路,向一农夫询问,农夫骗他们说“向左”。他们向左走,结果陷入大泽中,因此被汉军追上来。
苍天不佑,霸王有恨
项羽又率兵向东,到东城时只剩下二十八骑,而汉军的追兵有数千人。项羽估计不能脱身,便对身边的人说:“我起兵至今八年,身经大小七十余战,从未失败过,这才霸有天下。但是如今终被困于此,只是天要亡我,不是我仗打的不好。今日自然要决一死战,为大家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仗,突出重围派,、斩杀敌将、夺取敌旗,要打赢对手。让他们知道是天要亡我,而不是我指挥作战有什么过错。”于是分二十八骑为四队,向四个方向冲杀,汉军围了几层。项羽对属下说:“我为各位斩对方一将。”
同时他命令骑兵们向四面骑驰,相约定在山的东面分三处集合。于是项羽和属下骑兵大呼驰下,汉军溃散,项羽斩了一员悍将。当时郎中骑杨喜追项羽,项羽睁大眼睛怒喝,杨喜人马俱惊,向后奔逃数里。楚军分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羽在哪里,于是分军为三将楚军包围起来。项羽继续奔驰冲杀,又斩杀一名汉军都尉,杀死汉军数百人,招集属下人马,发现只损失了两骑。项羽问道:“怎么样?”属下都佩服的说:“正如大王所说。”
霸王自刎,乌江遗恨
这时项羽想要东渡乌江,乌江亭长停船靠岸等着他,并对项羽说:“江东虽小,方圆千里,百姓数十万,也足以让你称王了,请大王立刻渡江,这里只有臣有船,汉军即使追到也无法过江。”
项羽笑着说:“上天要亡我还渡江干什么?而且项羽当年领八千江东子弟渡江西征,如今没有一个人回去,纵使江东父老怜惜我,而仍然视我为王,而我又何面目去见他们?即使他们不怪我,难道我就不会有愧于心吗?”于是把所骑的骏马赠与亭长,下令骑兵都下马步行,持短兵器迎战。仅项羽一个人就杀了数百汉军,身上也负伤十余处。
项羽回头忽然看见汉骑司马吕马童,说:“你不是故人吗?”吕马童看到了,用手指着项羽对大家说:“这个就是项羽!”项羽说:“我听说汉王以千金和食邑万户悬赏我的头颅,我就把这件好处留给故人吧。”说完拔剑自刎而死。
一个人的历史,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