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交平台讨论到底是南方人抗冻还是北方人抗冻的时候,我在南方遇到了南方的雪。
西湖边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来来去去,总不停歇,寒意也驱逐不了各地赶来看望的人们,人们摩拳擦掌,预备将雪后的洁白的安静的西湖都装进小小的设备里,拿回家,品尝再品尝,斟酌再斟酌。
南方的雪赶走了暑热留下的那点腥热,带着冰度骤然降临,看着滞留在这里瑟瑟发抖的北方人的茫然失措,开始就没有结束的意思,不停的施展自己令人类哆哆嗦嗦的功力。
在变成水之前,雪和雪拥挤在一起,拉近距离,抗衡地表温度,像蚂蚁一样不示弱,不甘心,不退缩,不放弃。
云的孩子们里,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从来没打过照面,有心撮合也是无用,人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年复一年留意它们。
南方的雪的细软是白砂糖里的细砂糖,一粒粒小小的,安稳的躺在树叶的怀抱里,北方的雪的细软是白砂糖里的粗砂糖,一颗颗圆滑的,波澜不惊的驻守在路牙边。
南方的雪传承了一贯的温柔性格,北方的雪传承了一贯的坚朗,人们在这雪下雪里雪上忙碌休憩,人们躲避观看排除这雪,这雪是上天对枯燥的人们动情的结果,想要这雪挑拨人心,拨乱那么一下生命的轨迹。
当年读到逐日的夸父,曾可想到雪某天也被人记忆寻觅,李被雪催赶上路,哪里的雪都被他记录,哪里的雪都被他触摸,仿佛天南海北奔波的美食家,甄别每一处雪松,珍藏每一角热爱地面的雪峰。
李把心头的热爱移放到生活的每一寸肌肤里,单纯地用整块整块的人生覆盖雪迹,以固执豢养唯一知悉的事物,以为自己已经做到远离人人念叨的爱,没想过,它撬开了已经被他封锁悍死的生锈的铁门。
沾就在下午五点的时光里被那个挡住暖意的人打扰了,她本着为身体的坚定理由去说服那个人。
两个人就在一场莫名其妙的沟通里见识到彼此的眼睛,沾好奇李的世界,李平淡地应对对方的问题,两个人毫无交集的对话结束在两分钟里,然后在整整一分钟里,对视,两分钟里眼神乱飘,剩余五分钟里狂笑和发呆,两对眼神盯着设备里的东西看,仿佛看到了夕阳下有个不一样的人生。
两个人靠近又没靠近的距离里被陌生感填充,生涩的交流解决了晚饭和晚饭后的去处以及未来的走向。
心里迥异的喜悦铺满那张犊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