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冰雪译文】
孔子说:“三军虽人口众多,却能人群中被夺取其将帅(有时候厉害的敌人甚至有若探囊取物),一个人一旦立志就不会被改变(就如泰山不可移)。”
这句话是对比强调,三军总司令有可能被换掉,但,即使是普通平民百姓,一旦决定做某事,爆发的力量超乎你想象。《诗经》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志已立,吾心如铁!我的心即使不是磐石,但是你也别想轻易转动我的心志!《吕氏春秋·诚廉》也说: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意思就是石头可以被打碎,但绝不能改变它固有的坚硬;朱砂可以被研磨,但绝不能改变它自身的红色。
古制时候满12500人为一军,诸侯可拥有三军。匹夫,古代指平民中的男子,泛指平民百姓。《注疏》曰:“士大夫已上有妾媵(可三妻四妾),庶人贱,但夫妇相匹配而已(只能一夫一妻),故云‘匹夫’。”
《论语·泰伯第八》里提到——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临大节而不可夺”,就是指临大节而不可变,不被夺取不被改变的意思。立志之坚,简直山无陵水无竭。
“不想改变的人,有10000个理由原地踏步”。人,生而不同,或根器陋劣,或困而不知,或下愚难移,可是,你只看到强者人前聚光灯下旖旎无限、IPO后风光敲鼓,却不知其实,比你富有的人背后比你更拼命席不暇暖,比你聪明的人背后比你更勤勉夙兴夜寐。你一万个借口太累了,惰性总占上风、渐渐习惯成自然,立志之人常立志,永远没有新开始。
无知无识之人,总是自处凡愚,不肯奋发勉励,遵循懒癌发作。加油吧!这个世界承认每个人的努力。《庄子》里就记载了孔子弥纶奔走各国、壮志不酬但恒毅力不减的故事。
孔子率一众弟子,在陈、蔡国之间奔走驰骋,困厄不断,一星期过去了,没吃没喝,天天充饥喝的野菜汤,一帮人脸色蜡黄暗沉,可是呢,他居然还在屋里不停地自弹自唱慢摇滚。颜回在室外清理干净野菜,听到子路和子贡互相在八卦老师:“咱老师两次被赶出鲁国耶,在卫国遭受铲削足迹的污辱,在宋国被桓魋砍掉大树的羞辱,在商、周后裔居住的地方弄得走投无路,如今在陈、蔡之间又陷入如此困厄的境地,图谋杀害老师的没有被起诉关押,凌辱老师的没有截断禁阻,可老师还一直自娱自乐弹琴吟唱,自嗨起来不中断,君子竟然不懂得羞辱到这样吗?”
这个嘛,颜回真的没有办法搭腔哎,进入屋子里面把八卦又告诉给孔子。孔子推开乐器千年一叹曰:“子路和子贡,头发短、见识也短吗!快叫他们滚进来,我有话对他们说。”子路和子贡灰溜溜的马上滚进屋里了。子路说:“像现在这样的处境,真是四处碰壁、绝地重生不可能了吧?!”孔子说:“你瞎扯个啥子噢!!!君子通达于道叫做一以贯通,不能通达于道才是走投无路。如今我信守仁义之道,而遭逢乱世带来的祸患,不能算是走投无路喔。所以说呢,君子懂得反省就不会不通达于道,遇到困厄就不会丧失德行。严寒已经到来,霜雪降临大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立志修道的人有坚韧的力量,耐得住困苦,受得了折磨,不至于改变初心。)陈蔡之困,对于我来说恐怕还是一件幸事啊!”
孔子说完后,神情中和愉悦,拿过琴来边弹乐谱边唱着《诗经》,子路于是被感召了,非常亢奋而又英武地拿着盾牌跳起舞了。子贡说:“我真不知道老师是如此高洁脱俗,而我却是那么的浅薄无知啊!”
【附录文献参考】
《论语注疏》曰:此章言人守志不移也。
孔安国曰:三军虽众,人心不一,则其将帅可夺而取之。匹夫虽微,苟守其志,不可得而夺也。
《论语正义》曰:三军之帅,以人为卫,故遇强敌,可覆而取之。匹夫守志,志有一定,不可得而夺也。
蔡节曰:此章言三军之帅尚或可夺,以明匹夫之能守其志,终不可得而夺耳。
郑康成曰:匹夫之守志,重于三军之死将者也。
侯氏曰:三军之勇在人,匹夫之志在己。故帅可夺而志不可夺,如可夺,则亦不足谓之志矣。
康有为曰:立志,为学者第一事。志不立,则天下无可为者。
刘宗周曰:志,气之帅也。气之刚大,塞天地,配道义,皆志为之。今人只无志者多,恁地鹘突;若志一立,天地鬼神避之,何夺之有?“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皆此志也,故曰“志立而学半”。
张栻曰:志者,中有所主也。此所谓志,谓守其道而不渝,如虞人非其招不往之类是也。若守任私意,而不知徙义,则是失其所主,谓之“任意”则可耳,非志也。
陈祥道曰:三军之所恃者,帅也;匹夫之可守者,志也。以匹夫视三军,不若三军之众;以帅视志,不若志之固。盖见善明,然后用心刚;用心刚,则心之所之者其锐不可挫,其固不可攻。故首阳之饥不能降伯夷之志,齐之卿相不能动孟子之心,此《儒行》所谓“身可危而志不可夺”。孟子曰:“志,气之帅也。”气之帅本诸天,三军之帅本诸人。本诸人者易夺,本诸天者难夺。此士所以贵尚其志也。
钱穆曰:自子在川上章起,至此十章,皆勉人为学,然学莫先于立志。有志则进,如逝川之不已;无志则止,如为山亏一篑。故凡学而卒为外物所夺,皆是无志。
《四书解义》曰:此一章书是孔子勉人立志也。凡士君子,必先立志。志于道,志于仁,皆志也。所志一定,方能为圣为贤,至于有始有卒,终不可得而夺。士君子只在立志,所志既定,则“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谓大丈夫者,如是而已。
【本章书目】
《论语集解》《论语义疏》《论语注疏》《论语集注》《癸巳论语解》《论语意原》《论语学案》《论语集释》《论语全解》《论语集说》《论语新解》《论语注》《论语正义》《四书通》《四书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