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了,仿佛各个机构都在开会。
一大早来市区办事。他们这儿也是排了一天满满的会。科研部开完了财务部开。部门层开完了领导层开。
办一件事情,需要4道手续,过3个人的手,盖两个章。这些都要在他们会议的间隙里抽空完成。
等他们开会的空儿,下楼在附近转悠转悠。
天儿不错,天空瓦蓝瓦蓝的很干净。有点儿风,但在天津已经算相对温柔,也不冷。黄了的槐树叶儿和手掌形的枫树叶儿打着圈儿的飘落到地上,在路边堆积起来。空气里反而有一种深秋初冬时刻的气息,又萧瑟又绚烂。
走到十字路口,被一家早餐店的广播声吸引的停住了脚步。
说起天津的早餐,人们更多的会想起煎饼果子锅巴菜,油条豆浆豆腐脑儿。但这家店吸引我的是它广播里说的的双料面茶。
在天津待了好几年,吃过不少路边店里的早餐,唯独没有吃过也没有见过面茶。就连面茶这个名字,也是前不久才在微博上刷到的。一直想着有机会尝试一下,今天凑巧就遇上了。
这应该是一家兼卖早餐的饭店,正在外装修,脚手架和防护网掩盖了门脸儿,所以要靠广播声来告诉客人:我还在正常营业呢。
因为只在微博里见过面茶的图片,没有见过真正的面茶。还辨别了一下店里摆着的原材料,排除了豆浆豆腐脑儿锅巴菜和各种粥,指着一个装着像米糊糊的锅问负责打饭的阿姨:这个是什么。确认了是面茶。
阿姨可能是看出来了我是第一次吃面茶,制作的过程尤其的缓慢精心。她拿过来一只大碗,先舀上两大勺米糊垫底,再拿一个小过筛,在米糊上均匀的洒一层芝麻盐,然后继续再舀上两大勺米糊,再在米糊上面来来回回的挤一层芝麻酱,就像是栗子蛋糕上面挤的那层栗子酱,最后又拿小过筛,给芝麻酱上满满的铺一层厚厚的芝麻盐,一端过来,表层的芝麻盐都开始往外掉。
我一直比较喜欢吃芝麻盐,吃火锅也一直喜欢吃麻酱碟,这也是一直想尝试一下面茶的主要原因。记得小时候,老家谁家生了小孩儿,邻居亲戚的就会给他家送一篮子鸡蛋,而主人家就会回送几只油条和一小包芝麻盐。油条蘸芝麻盐,是儿时记忆里的味道。
一勺舀下去,整碗面茶很有层次感,因为米糊也熬的稠稠的,有点儿像一碗布丁。一勺吃下去,米糊软烂,芝麻酱和芝麻盐咸香,口感也算丰富。而且满满的一大碗,用量很扎实,差不多可以是一个女生早餐的全部容量。然而口感虽然丰富,但总体来讲味道其实一般,米糊不知道是不是用小米做的,没什么味道。而芝麻酱和芝麻盐叠加起来作为早餐吃,量又这么大,又有点儿粗糙厚重。不知道其他人拿它配油条怎么能吃得下,我觉得应该给它配一碗豆浆。而且这一碗热量炸弹吃下去,太罪恶了,需要跑步机半小时以上才能消除罪恶感吧。
已经过了10点钟了。店里仍然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吃早餐。窗外阳光不错,店里的音乐也节奏舒缓,坐在店里临窗的座位,慢悠悠的吃一顿可心的早餐也确实惬意。
一个地方的饮食文化能够反映出这个地方的人文理念。都说天津洋溢着小富即安的气息。或者不论上午几点都有人在排队的早餐店、煎饼果子摊儿能说明一点什么。
但也或许,每个城市都有早晨7点钟就走出家门,就着熹微晨光或者仍然未灭的路灯匆匆踏上上班路程的人。只不过年龄不同,群体不同,理念也不同。
而我就是那个,早晨7点钟就走出家门的人。
近一年来尤其觉得时光飞快。以前写作文总喜欢说时间像指间沙,不经意间就流逝了,但其实一直没能领悟其中真意。直到最近这一年,才真正体会深刻。
每天早上8点钟到单位,好像一眨眼,就到了下午5点多钟。下班回家,洗漱收拾睡觉,等到早晨闹钟响起,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像重复播放的复刻光碟,起床时间,上班时间,午饭时间,下班时间,睡觉时间,每天都几乎是一样的,就是这样,飞快又繁冗,机械又漫长。
就这样被工作被生活,被惯性被惰性,裹挟着夹带着,有点不情不愿的,也有点儿心安理得的,朝前走着,日复一日。
但是我从这无数次重复倒带的一天天里,从无声无色的时空里,真正的看到了时间的流逝,带着明显的刻度和分寸,甚至还带着一点儿风声,一点一滴,迅疾的,从生命的账簿上飞快的消失不见了。
而我无能为力,甚至日渐麻木。真的是太阳底下无新事。还是只是被旧事包裹,作茧自缚呢。
甚至连在早上10点钟这样的时刻,在路边一家普通的早餐店里吃一碗面茶,都变成了与众不同的体验。
可其实,生活需要改变,节奏需要调整。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梦和远方。我们都应该试着偶尔调整自己的步伐,偶尔慢一点,偶尔停下来,偶尔看一看别处的风景。
就像,吃一碗从来没有吃过的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