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生还拥有完整时,你无法体会残缺之痛。
然而,
当生命有了残缺,你断不能再找得回完整。
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可是,你已经离开我们两年了。每当想起你,我的心依然会痛。
如果,你知道,你会开心。现在,生活已经有了新的模样,我们也能笑着面对生活了。你有了一个妹妹,那么美丽可爱的妹妹,你一定会喜欢的。她很爱笑,像你一样。
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
那年三岁的你,被恶性肿瘤压迫的疼痛折磨着幼小的身躯。那么痛,你却不吭声。紧紧地咬着牙关,锁住眉头。你看到妈妈流眼泪,就故意扮鬼脸作调皮样。为了不让妈妈伤心,你总是那么爱笑。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在妈妈怀里撒着娇,眷恋着妈妈的怀抱。妈妈知道的呀,你眉头一皱,小手捂着肚子,那个魔鬼又来找你了。妈妈多想住进你的身体里,帮你挡住它,驱赶它。可是,妈妈无能为力。一天天地看着你瘦下去,吃得越来越少,痛得越来越频繁。最后不能走路了,也无法进食了,止痛药越吃越多了,每天晚上无法再入睡了。
那个时候,我们每天祈祷,别让你太受罪,你才三岁呀。
那个时候,家里人什么办法都试了,迷信的也好,科学的也罢。只想留你多一天是一天,只想你在的每一天没那么痛苦。
那个时候,周国平先生的《妞妞》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一分一秒也不舍得离开你。
老天或许太爱你了,所以不让你再痛苦地活着,带你走了。短短半年时间,你带着那么多人的爱,留下伤心欲绝的父母,独自上路。那么小的你,一定很害怕,很孤独,找妈妈的时候怎么办呢?妈妈一直为你担心着,咬着牙生活着,带着对你的爱。
那段时间,你一定知道。妈妈发了疯地找你,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你的影子,却再也抱不到你。
那段时间,我想你的时候,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你是天使,天上的太阳是你的光,天上的月亮是你的眼,天上的雨水是你的泪,天上的云彩是你的梦。
那段时间,我不敢出门,不敢看见和你一般大的孩子。每个孩子我都以为是你,这让我发疯。
“人生的路是不可逆的。我不可能再回到未曾生你的那种生活中去,想回也回不去了。你不是一个插曲,你永远改变了我的生命的旋律……我不再逃避,我的心因此而平静了。”周国平先生是这样告别他的女儿,痛定思痛之后,我也想这样告别你,我的孩子。
“如果是死别的话,不要忘记人还有灵魂”,我也就这样想,“只要我还没有死,你永远活在我的心底。”
我要把你藏在我的内心深处,无人打扰的,非常安全地,最亲密地和妈妈在一起。我们一起照顾好妹妹,一起和身边的人快乐地活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有人说,生活是一面镜子,当你对着它哭,它就会对你哭。当你对着它笑,它就会对你笑。既然没有谁能抵抗得了命运,我们只能安然地接受它,既来之,则安之。
愿每个人都笑着,活下去,以最美好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