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私语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一个弯才来。

——《遇见》

  2016年的秋天,随着几场促急的雨,一下子淋到了武汉的骨子里。这样的日子和天气,特别容易接近回忆。

  从在大学时候,每到岁末的时候,我都会为新的一年祈愿,这种癖好,持续到现在。在我看来,“6”应该是我的幸运数字,因为跟“6”有关的年份,肯定会遇见幸福。比如,2006年,实现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梦想。

  而当我们坚定执着地相信并且有所期颐的时候,时光就会给你意外的馈赠。

  2015年下半年的某天,突然鬼使神差宣布要考博,专业是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不知天高地厚地初步选定了四所学校——北大、复旦、武大、华师,最后一个是我的母校,在我看来,很多华师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母校情节,只是在我身上,可能体现得更加明显罢了。谁会想到,毕业几年后,我还会耗去一个钟头、骑着自行车回母校图书馆看书。时光境迁,物是人非,老图、逸夫馆修缮一新,6号楼刷上了亮丽的白色,不变的是校园广播依然会准时地响起,“真诚相约每一天,华中师范大学广播台;华中师范大学广播台,真诚相约每一天”,学弟学妹们依然背着书包、低着头、行色匆匆地擦肩而过。

  龙兄得知我要考博,第一时间为我送来了很多英语资料,还给我发了好多VOA听力,我在网上买了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的中科院版考博英语单词。从一开始我都觉得自己是发了疯,毕业5年了,英语单词忘得差不多了,每天还要上班,丢了的英语还捡的回来吗?不过我没有时间纠结,反正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开始了。提前给四个学校的老师发了邮件,毛遂自荐,收到复旦、武大、华师的回复,到华师与我景仰已久的文子的硕士导师苏晖见面,苏老师也给了我很多的鼓励,推荐了一些修读的书籍。收到的第一封回邮是武大汪树东老师的,机缘巧合,后来汪老师成为了我的博导。

  后面就是学习。上班的时候事情还是比较多,偶尔忙中偷闲看看英语单词,专业课只能晚上下班回家看书。结果是,临近考试,单词还没看完,英语真题做了一半;专业课方面,买了杨乃乔老师的《比较文学教程》,还有华大博雅的文艺学、美学书系、以及华师比较文学大牛聂珍钊老师伦理学批评,加上之前考研用过的《中外文学史》。《比较文学教程》、《中外文学史》和伦理学批评倒是看完了,却全无印象;其他书目更是完全略过。那几个月,小猴子在随州老家休产假哺乳宝宝,下班后回家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所以在北大和复旦开考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勇气参加,怕结果太过触目惊心,索性放弃了。华师的考试,经过英语、专业课、面试,由于准备不够充分,不了了之。只有武大一棵救命稻草了,参加了英语考试,自我感觉良好,现在想想,主要是今年题目比较简单(其实后来看看考的68分其实一点儿也不高)。不过后来面试入围名单里依然没有我,入围的两个学生,一个是本校的学霸妹妹(没记错的话,英语考了78分),一个是香港科技大学推免生。当时就觉得完了,结束了,可以安心工作了。

  面试前一天,突然接到文学院电话,说香港科技大学推免生放弃面试了,问我要不要递补,当即喜出望外,必须递补啊。然后第二天就穿上自认为最拉风的sara花格长袖、脚踏某宝新买的NB鞋,风风火火去面试了——即使当了炮灰,也不枉武大走一遭了。然后就是口语,我最担心的就是口语了,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总是慢半拍的反应、磕磕巴巴的口语、干瘪的句式、少得可怜的词汇以及高度概括的回答估计让面试官有点不适,于是问了三四个问题后很快就结束了,整场面试,我说的词汇并不比老师的提问多多少。在这里,有幸遇见了我的同门,学霸妹妹向同学,娇小玲珑的湖南妹子,低调而又谦虚。

  然后就是专业课面试,是在翌日上午开始的。看着向同学手里硕士论文一样厚的研究计划,再看看我的薄薄两页纸,顿时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我感觉这样进去面试是对武大文学院的侮辱。以至于某天现当代文学樊教授玩笑说我“有大师风范”,至今想想冷汗涔涔。后来想想,本来就是打酱油了,体验下面试氛围也不错。给学霸陪跑,也是无限荣光的事情。面试前还有一个简单的笔试,问题很开放性,其实就是结合研究方向和计划写的,比较简单。我是第2个面试,向同学后面。武大的老师都比较随和,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少机会,所以也不紧张了(华师面试那场我反而紧张了),然后结合我未来的研究方向——中外诗学比较研究叽里呱啦乱说一气,还好老师提的问题都没有太结合专业,不然我又糗大了。总体气氛还是比较和谐,有说有笑。面试持续了约十几二十分钟,正在“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间隙,听到一位老师说了声,这男生不错。当时觉得是不是幻听了。

  面试过后的某天晚上,收到老师的邮件,说他本次只有一个名额,但是老师本人也同意留下我,只是名额需要再争取一下。后来,也是运气好,老师还真增加了一个名额,那天给我打电话,老师比我还激动,第一句话就是“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然后我也立马鸡冻不已——龙兄、超哥、锴哥,哥终于跟你们站在一个层次了!哈哈哈!当时搞了一个很搞笑的签名:“某夜观天象,有文曲星入北斗。”

  后面就是录取公示了,公示那天收到老师短信,提醒已公示让我注意查看,后来在录取名单里看到我的名字,这次考博终于告一段落。我又可以豪情万丈地大喊一声:武大,我来了!

  考博的初衷,现在想想,是想去当老师,或许是接收了华师的熏陶,对教师这个职业特别向往。虽说对目前的工作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是能换种生活,何尝不是一种乐趣?说不定,我是块搞学术的料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房价的飙升、经济的压力,让我被现实当头棒喝。于是又辗转思虑,读书,工作。读书,工作。读书,工作。“To be or not to be,this is a question”,用聂老师伦理学批评理论来说,我陷入“伦理两难”。家人、朋友反对居多。借用老爸的话说,“你读不读博没关系,以后让你女儿读博才最重要。”

  后来,还是想坚持梦想。于是果断跟领导汇报,要读博。在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收到小君子的信息,局总部宣传部招一人,可以试试。于是乎,又申请延缓辞职,跑过去面试。当时的想法是,局总部可以去就放弃读博,去不了就继续,做两手准备。

  可是当被局总部通知录用的时候,却又舍不得放弃读博的机会。在我看来,得以再次接触学校的环境和氛围,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于是又希望能兼顾。不过工作纪律严明,考勤严格,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工作和读博无法两全。最后的最后,只能选择了放弃。虽然因为档案无法调入的缘故,至今未能亲见录取通知书。但是中间半离职状态的近两个月时间里,我和同学们一起上过的英语、专业课,成为难以磨灭的记忆。体验了一把读博的生活,也挺不错。在此,谢谢老师和同学们,希望你们越来越好、越来越棒。还有向妹子,祝你越长越漂亮。

  兜兜转转,又回到三局。虽然回归现实,做了理想的逃兵,每天6点多起床、坐近2个小时的公汽上班,然后在下班的时候看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细雨敲打玻璃产生的光晕,但有这样一次幸福的体验,也足以令人感激。

  谢谢2016,让我很幸运地, 遇见了幸福。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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