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很快过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间被树荫婆娑俯瞰的小房子成了我栖身的寓所。总是在一天的忙碌过后,泡个脚便躺倒在成排的架子床上,开始我与手机的独处时光。
其实,我是特别抵触了,久而久之就有点近视了。可是闲暇之余,在这城市的繁花似锦中,只能莫名的陶醉其中。
倦了,手机会被扔到一边去。我趴在拉了慕帘的窗台上,倾听者人来人往的熙攘。
一个不小心,听着熟悉的声音从春夏来到秋冬。而扣着我心弦的是燥热的夏日午后,声嘶力竭的鸣叫的蝉儿。
在窗前的老树干上,在微风抚动的树叶上,在还未凋落的花枝上。肯定不是同一个身影,但它们保持着同样的节奏。异口同声的叫着"知了,知了……"持续上好一阵子之后,声音慢慢消沉下去。也许是松口气,清清嗓子,再继续它们那一成不变毫无新意的话语。
房子窗户白天都是敞开的,所以只要我待在里面,无论从那个角落,我不得不当它们免费的观众。
从儿时起,在林园山涧,我就听着它们鸣叫,甚至将它们抓起来,绑上绳子,捉弄到它们死去。留下它们僵硬的躯壳,不去碰触。此时,它们远远地躲着,不过还是不吝惜它们粗犷而有致的鸣叫。然而,我很确定它们不是那些曾在林园山涧被我追逐而成功逃脱的家伙,指不定来自哪个角落。
窗外的树叶凋了又绿,我习惯了坐在窗户旁的旧藤椅上,没有烟酒茶。那样的话,所有的声音我都听的真切。它们整齐划一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而对于这个夏天我觉得它们更多是用同一句话语,不停的念叨着"热的要命。"或者是"那个人有啥心事?"。只可惜,它们即使无数个轮回之后,还只能说这一句简单的话,向莫名其妙的人们证明它们的确不是哑巴。
此刻,我如他们般。却不能尽情在这季节里喧嚣,甚至想要简单的唠叨,看看还是空荡荡的房间。
我又刻意把手机打开,音乐声音放到最大。我已经不喜欢年少时单曲循环的情有独钟,那就随便什么歌曲,管它唱成什么样子……至少还有窗外的蝉鸣。
闲暇过后,又得忙碌。阳光透过树木缝隙映照在窗户上,伴随着微风,树木摇曳着身姿。稀里哗啦的抖动着树叶,杂乱无章地飘动。这样的话,还是蝉鸣让人舒坦点。
我并不在意,它们在何时出现,何时消失不见。我清楚的知道,它们只能在夏天的时候来场娱乐的盛宴。夏天过去了,它们便销声匿迹,杳无音讯。也许悄无声息的躲在某个角落,等待下一个漫长的夏至;也许阖然长逝,留下干瘪的躯体,风干在大地。
可是与我而言,听不到它们的声音,它们却也带走了夏天。那阳光温暖,绿草如茵,转而定格了的光阴似箭。
老房子跟着时间,匆匆忙忙,刻不容缓。窗外的白杨,在心里忍者剧痛,雕刻着年轮,顺道也是书写蝉们离去时,留下的耳语"知了……"
窗外娴静了,确信无疑是夏天跟着蝉们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没有失落和莫名。只是忍不住扪心自问。
会是今年夏天的蝉吗?是熟悉还是陌生呢?
2017.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