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板有“数来宝”、快板书、小快板、天津快板等多种形式。“数来宝”是两个人表演的;快板书是一个人表演的;小快板除了作返场小段以外,主要是群众文艺活动的一种形式;天津快板是用天津方言演唱的。
“快板”这一名称出现较晚,早年叫做“数来宝”。与“莲花落”一样,起初是乞丐沿街乞讨时演唱的。作为乞讨时的演唱活动,历史相当久远;作为艺术表演形式,就比较晚。如前所说,旧时的艺人总想找个历史名人,奉为开山鼻祖,以便增光添彩,“数来宝”的艺人当然不例外。于是在历史上的乞丐群中找到明太祖朱元璋,奉为祖师爷。云游客《江湖丛谈》说:
敝人曾向彼辈探讨,为什么供奉朱洪武?据他们所谈,朱洪武系元朝文宗时人,生于安徽省濠州钟离县。父名朱世珍,母郭氏,生有四子一女,三子因乱失散,女已出嫁。四子即洪武皇帝,自幼异于常人。都说这个婴孩不是寻常人物,将来定然出色……朱洪武名叫朱元璋,字国瑞,到了他会说话的时候,叫爹爹亡,叫娘娘死,剩下他一人,跟他王干娘度日,及其长大,送往皇觉寺出家,长老给他起名元龙和尚。长老待之甚厚,庙中僧人待之甚薄,长老圆寂后,僧人将朱元璋驱逐出庙,他王干妈将他送到马家庄给马员外放牛。放牛之处为乱石山,但他时运乖拙,牛多病死,或埋山中,或食其肉,被马员外驱逐。王干妈又因病去世,朱洪武只得挨户讨要。因他命大,呼谁为爷谁就病,呼谁为妈谁亦生病,后钟离县人民皆不准他在门前呼爷唤妈。朱洪武在放牛之处自己悲伤,十几岁人,命苦运蹇,至谁家讨要谁家之人染病。不准在门前喊叫,如何乞讨?他忽见地上有牛骨两块,情急智生,欲用此牛骨敲打,挨户讨要。于是天天用此牛骨敲打,沿门行乞。钟离县人民皆恐其呼叫爷妈,每闻门前有牛骨声至,都将剩的食物拿至门前,送给朱洪武。直传到今日穷家门的乞丐,都不向人呼爹唤妈,即其遗传也。
社会人士管那牛骨叫牛骨头,穷家门的人管那牛骨头称为“太平鼓”。上有小铜铃十三个,亦为朱洪武所留。相传有一个铜铃能吃一省,有铃十三个能吃十三省也。
“数来宝”艺人的这类说法多有推今及古的色彩,只可聊备一说。“数来宝”见诸文字记载相当晚。《北平指南》说:“数来宝”,昔日名曰“善人知”,衣裳整破均有,供奉朱洪武,手持竹板,亦有持牛骨者。收养门徒,按户索说讨钱。近来天桥等处很多,有依此为艺,设场演述者。 “数来宝”已经由乞讨时的演唱活动变为“撂地”卖艺。佚名《都门竹枝词》说:近日人情总好奇,新闻诌出解人颐。一群人聚如蜂拥,围着狂呼一气儿。
“数来宝”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沿街乞讨演唱,二是“撂地”卖艺,三是舞台演出。一些快板艺人兼通相声,曲艺术语叫做“一人吃两门”,高凤山、王凤山、徐志宽、王学义都是如此。
旧时北京天桥有“数来宝”场子,但不固定。皆因“数来宝”挣钱不多,出语粗俗,不大容易招来观众,场主不愿租给“数来宝”艺人。他们见哪里有空地,就在哪里说,久而久之,也占一席之地。天桥“数来宝”艺人中较出名的有小海和曹麻子。云游客《江湖丛谈》载云:“小海是久占天桥,至远到隆福寺、护国寺、土地庙赶个庙会,从不出北平的。曹麻子是专走外穴,北平要不挣钱,就往各村镇去赶集场、庙会。天桥虽然还有些个说数来宝的,但是艺术不强,比不上小海、曹麻子,亦没有人注意。
当代快板名家当推高凤山和李润杰。
高凤山,河北省三河县人。1921年生。生于贫苦人家,6岁父兄痛故,流落北京,为天桥艺人曹德奎收养,学唱“数来宝”,后来又拜著名相声艺人高德亮为师,学说相声,打下深厚的艺术功底。少年时代开始“撂地”卖艺,逐渐享名,曾参加北京市曲艺三团、北京市曲艺团,并担任领导,已辞世。高凤山吐字清晰,语言俏利,节奏鲜明,气势流畅,板槽极稳,富于变化。在说、逗结合方面,尤有独到之处。拿手节目有《同仁堂》、《孙悟空三盗芭蕉扇》、《黑姑娘》、《张羽煮海》、《闯王斩堂弟》等。
李润杰,天津市武清县人。1919年出生。幼年家贫,曾拜段荣华、焦少海为师,学说评书、相声,加上“数来宝”,一人兼通三艺。50年代初期参加天津市广播电台曲艺团,后来任天津市曲艺团副团长,已辞世。李润杰擅长演快板书,注意吸取山东快书、西河大鼓等曲种的有益成分,改革快板书的演唱方式,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其特点是:口齿伶俐,表演传神,感情充沛,风趣幽默。50年代以来,先后演唱快板书近百段,结集为《李润杰快板书选集》,已出版了三集。
快板艺术灵活多样,丰富多彩。从表现形式看,有一个人说的快板书,两个人说的“数来宝”和三个人以上的“快板群”(也叫做“群口快板”)。从篇幅看,有只有几句的小快板,也有能说十几分钟的短段,还有像评书那样的可以连续说许多天的“蔓子活”。从方音看,有用普通话说的快板。“数来宝”,也有用天津方音演唱的天津快板。此外,一些地方还用当地方音演唱类似快板的说唱艺术形式,如陕西快板、四川金钱板、绍兴莲花落等。从内容看,既有以故事情节取胜的,也有一条线索贯穿 若干小故事的所谓“多段叙事”的,还有完全没有故事的。从韵辙看,既有一韵到底的快板、快板书,也有经常变换辙韵的“数来宝”。
下面介绍几种快板常用的艺术手段。“包袱”、“夸张”、“铺陈”是快板常用的艺术手段,但也并非是快板所“独有”而在其他艺术形式里“绝无”的,这些艺术手段,对快板艺术特色的形成有着重要影响。
包袱
快板,特别是“数来宝”,具有幽默诙谐的艺术风格,跟相声艺术一样,“包袱”是结构情节、刻划人物的重要手段。“包袱”是相声艺术的生命线,无“包袱”即不成其为相声。快板里虽也经常使用“包袱”,但有时却以情节,人物见长,“包袱”居于次要地位。
夸张
快板里夸张不仅用来组织“包袱”,而且用来为描写增添色彩,使之鲜明生动,有时两种作用兼而有之。如李白的诗里说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 长。”事实上,决不会有三千丈的白发。但人们在生活里承认它不会有,而在艺术欣赏中却理解它的存在,夸张之妙就在这里。如前所述,作为语言艺术的夸张,既 不能信口开河,又不能不扩大,因此,常常是大处合理,小处不能死抠。如杜甫《兵车行》: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如果从语言夸张的角度理解,无疑是满腔悲愤的倾泻,是对当时社会黑暗的血泪控诉。反之,如果照字面抠,“生男埋没随百草”,男的都死光了,那么生女要“嫁比邻”,岂能行?说起来像是笑话,其实在曲艺创作和欣赏之中却常常可以碰到。
铺陈
快板书以叙述为主,描写成分很多,常常运用铺陈手法进行渲染,使抽象的内容变得具体形象、鲜明、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