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双方都不可试探,忠诚不是人生如初见,是相守与相伴。我把我的爱情丢在了毕业后。
(一)
我们相识在1997年,紫荆花开的日子。学校迎新大巴停在火车站附近,学长高高举着牌子,一直把我们接到大巴旁。
嗨,同学。她从我的眼前走过,脸庞带着笑。橘黄色拉链衫,修身的牛仔裤,头发简单的向后束起,从行李箱拿出一本书,静静的靠在窗边看了起来。也许是感受我的目光,你抬起头来。
我慌乱的扭过头去,假装整理着我的行李,大巴快启动时我上了车。车在陌生的城市穿梭着,无法预测未来的我们,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主要都不是很熟悉。装作不经意的看过去,她在看书,依旧安静。
这是我的女孩,当时我想。阳光,映衬着你的脸庞;安静,带着你的芬芳,就这样无意中闯进了我的心房,猝不及防又心情晴朗。
(二)
宿舍八个人,按年龄排下来,一致推举我做老大。看过《前任》吗?就是开头聊着聊着,我说出生年月,各个口音的大男孩们从床边站起,整齐划一的喊着:大哥。
刚坐下,学长就过来推电话卡,市话便宜长途贵。那时节手机还没概念,BP也是从大二才有同学用,一人一张,宿舍的电话一下午都发着烫,还有那南腔北调。晚饭过后,我带着一宿舍的人,奔着自习教室过去。围着教学楼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班级的教室。
“学长,问下文学系晚自习在那上啊?”学长和边上的同学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几个在边上莫名其妙,不会是碰上疯子了吧?
学长很是热心的带我们去了教室,推开门只有三三两两的在教室看书,临走时候他说了伤害我们一万点的话。他说:大学不上晚自习啊,只是会自觉来看书,至于教室嘛,看教学楼前面黑板通知,不同的课程在不同的教室上。
我们互相看了看,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难怪刚才学子们表情很是丰富。正当大笑时教室有人咳嗽了一下。噤声回头,我又见到了她。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三)
我和她的爱情,没有别人的轰轰烈烈,书是我们的牵线月老。有时候我就在想,缘分真是可遇不可求,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我。
她总说我是属猪的,连早饭都懒得起来打,每次还得送到宿舍下面才看见我蓬松着头发出来。我说她是属牛的,每次去食堂打开水,我身上得挂四个暖水瓶,三个她的,一个我的。她说一个用来洗头,一个用来泡衣服,还有一个给舍友喝。
我和她选修了同样的课,为了告诉全世界我们没有谈恋爱,她坐前面,我的位置就在以她为中心的后面半径内。市里的图书馆是我们经常去的地方,后来干脆办了借书证。看着红色的本本,她高举起来,倒走着对我说:你看这个像不像我们的结婚证?
那个冬天,我们没有回家,和家里说我们要打工赚学费。她工作的地方远,住在餐馆里,每天起来我就买好早餐路过给她送去,每次看到我拎着的饭盒,她的眉毛就会扬起,笑着说我最爱的饭盒来啦!
一天夜里模糊听见有人喊,起来打开窗户看见外面站着她,双手抱在怀里,昂着头看着我说,她想我了,很想。从未如此迅速的穿起衣服,奔向楼下,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告诉她。
我见好就收,见到好的姑娘就收啦。
(四)
见过父母的爱情,不一定能长久,却是女人最真实的一面,如此一来她在你的面前一览无余。不懂得欣赏,只能错失爱的眷顾。我们的爱情得以升温,还记得那个暖洋洋的下午,阳光挥洒在窗棱上,偶有小风吹过,玻璃上宛若起了波纹一样,荡漾着。
她看书喜欢双腿并搂着,书放在腿上,一手轻抚着头发,看着看着,无声的绽放出笑容。我总是很迷恋的看着,她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开学那傻傻的慌乱。
“我们寝室基本都找好实习的地方啦,我呢,想去教书,你认为呢?”她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啊,不喜欢被束缚,准备去外企看看,再说,熟悉的地方要么是回家,要么留在生活了四年的城市里。我拨弄着手里的帆船,漫不经心的说着。过了好久,没有一丝声音。我抬头看去,她换了姿势,依旧双腿并拢,一手拿着书,一手撑着额头,眼神却是没有放在书上,她在发呆。
爱情就是这样,出现的时候没有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它就会像一捧沙子,慢慢流走,直至你手里什么都没有了,那沙子滑过的麻酥感,你还甘之若饴。
(五)
最终她回到了县城教书,我留在大学的城市里打拼,送她走的那天,我们两个宿舍合起来办了个欢送宴。
那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酒是可以像水一样去喝的,我搂着宿舍的小明说:爱,这玩意太不是东西,开始啊是撩啊撩啊,等你饥渴难耐的时候,啪!掉水里了。
上班以后,起初的时间总是忙的不知所以,从开始的一天一通电话,到后来一周难得通一次电话,我们的话题从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到后来的握着电话,难以找到合适的话题。
最终意识到,我要失去她的时候,是某天突然收到她的一封来信。两个借书证,还有一张信笺,上面写着:你看这个像是结婚证吗?
我们的爱情终究没有走出那个圈子:毕业,我们分手。我靠在桌子上,脑子里是她以前的种种,她说:
“快看,那是烟花,我们也来放好不好?什么?你个大男人怕什么鞭炮?”
“你说,我们如果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有一天厌倦了我,不要我了?”
“我们分开许久,我没有背叛,但是女人需要的是一个家,不是出租屋的冷墙面。”
后记:从同学那里听说第二年,她出嫁了,是本校的一个老师。结婚前给她宿舍的小姐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小姐妹问她,一样吗?
她停顿了一会说:也许年轻,爱情就是爱的毫不留情,但是当一份爱情走到最后,只能看沿途的风景,那我宁愿不要。
我失去了她,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