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二十六岁
文/一个善良
你好,二十六岁。
妈的终究还是和你见面了,坦白说,你和我当初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猛烈,虽然屋外很冷,疫情很重,但从窗户里看出去,这个红尘滚滚的城市也醒了过来。
而我,新年过去,也迎来了自己的二十六岁,多少有一些恍惚:我他妈还是个孩子啊,怎么一下子就奔三了呢?
人生有很多事情,永远都准备不好。
但这也是人生乐趣之一,永远都带着一些不知所措去迎接每一个早晨,笨拙,迷茫,但也充满了更多可能性。
二十来岁,我刚从大学毕业,写了一段话自勉:
一定要苦读几十本好书,老实做一件事情,赚足第一桶金,玩命爱一个姑娘,将来老了,就不怕回忆,可以吹些牛逼。
现在奔三了,当初吹下的牛,算是部分做到了,但离着向往中的理想生活,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人总爱幻想未来,未来还没来的时候,人就喜欢高估或低估自己。
但好在,未来总会来,以谁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人人都会失去一些,也会得到一些。
当年在学校里,我和世界都单纯,从教学楼的阳台上望出去,女生宿舍五颜六色的内衣,如旌旗一般飘扬。天气好,能见度高,运气好的话,能看见在窗户边上,穿得很少,正在读书的姑娘。
足球场上,少年们跑和叫,有着流不尽的汗水和发泄不完的精力。
操场上,小情侣好像他妈寄生植物一般黏在一起,恨不得长进彼此的身体里,像明天永远不会到来一样地彼此依赖。
那时候,我刚刚告别处男之身,把窖藏了二十几年的热爱,一股脑都给了一个笑起来总是很嚣张的姑娘。
我二十几岁,爱的比不爱的多,相信的比不相信的多,我的未来有千百万种样子,我会成为夏天撩起姑娘裙子的风,天上变幻莫测的云。我会是个歌手,是个宇航员,是个叼着烟开着破车周游世界,一路上捡拾搭车女孩的卡车司机。
每天早上,从坚硬无比的晨勃中醒来,我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幻梦。
实习之后,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在上海的一年,收入不高,朋友不多,红尘滚滚是别人的,我多少有些孤独。
但我锻炼身体,工作不休,写作不止,每天入睡前,都会把自己烧得滚烫。
我在小出租屋里,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调笑声,吱呀声,啊啊声,告诉自己,你早晚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在大多数怀疑人生的时候,唯一拥有的就是心里这团火了,哪怕只是小火苗。
你知道你永远有机会,永远有可能性。
人人都想要改变命运,活得更体面一点。
更多的时候,你并没有时间去怀疑人生。
可能随着年龄的成长,对爱或多或少有些许领悟。
人总说,爱情,能把任何人都变成诗人,变成哲学家,变成在特定时刻的悲观主义者。人生况味,悲欢离合,都藏在短短的几句话里。
人类有顽强的自愈能力,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能伤我者,自然是最在意的人。被爱的都仗爱欺人,被恨的却继续游戏人生,浑然不觉。
铸成遗憾的原因太多,数不过来。
有时候,回忆过去,是因为内疚半夜来敲门,滋味不好受,但大错铸成,再无挽回的余地。
有时候,不赖自己,赖就赖那不是个合适的时间,你没长成一天要刮两次胡子的男人。我没变成不化妆就不肯出门的姑娘。
有时候,是太轻信未来的不确定性,在火车站,在玉米地,在机场,在一切和离别有关系的地方,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一致。与其将来难过,不如现在就地解决。低估了这段感情的后劲,高估了所有可能面临的阻碍。
日子久了,恨似乎比爱消失得要快。恨有戾气,施与者,和被施与者都累。沉淀之后,用遗忘裹起来的爱,就温和许多。
到底是一段自带滤镜的经历。骂也骂过了,哭也哭过了。一个脸上有过泪痕,一个肩膀上有过齿痕。时间自然会教会我们,把过去一笔勾销。
人不能总是背负着过去生活。告别过去,是一项生存技能。如果你也正在经历生命中的某些分别时刻,某些不得已,某些不可能,那么,但愿你能一股脑说出那些藏在心里的话,但愿你能给自己一种淡然的治愈,但愿你窗外有阳光、雨水撒过来,有漂亮的人经过,有新的故事等着你去做主角。
你永远的单小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