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记忆碎片》中有这么一段话:“我要相信世界不是我想象出来的,我要相信我所做的事仍然有意义,即使我不记得做了什么,我要相信,闭上眼,世界仍然存在。”你是相信事实还是相信别人说的话?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虚无?真相重要吗?我们存在的基础是心,还是物?导演诺兰的世界观是唯心的,事实是相对的,以心灵感受的尺度来衡量,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面对一个完全不能接受的真相,如果自欺欺人可以带来安慰和快乐,你会怎么选呢?可是不管怎么想,事实永远摆在那里。人类的记忆总是喜欢自我美化。
小说《成年人的谎言生活》中的主人公乔瓦娜一直喜欢逃避真相,大多数人都想要窥探隐藏在背后的事实,而她却每每在现实来临之时,便开始躲藏。大概是一切赤裸裸的真相浮出水面时,太难让人接受了吧。为什么成年人总爱说谎?“谎言,全是谎言。成年人不准我们说谎,可他们却满嘴谎言。”乔瓦娜的母亲奈拉亲口说着自己清清白白,但还是被撞到和马里安诺约会。作者没有明说,只是好几次从侧面写道,奈拉和马里安诺特意打扮了自己,又借天真的伊达之口,说了这件事情。其实,这取决于你信什么。
一开始我对乔瓦娜的父亲安德烈印象很好,他是一个很有教养且学识渊博的老师,结果却道貌岸然,在和妻子结婚之前早已经有了另一个“妻子”科斯坦扎——他朋友马里安诺的夫人。当一切真相都在贾妮姑姑维多利亚的推波助澜下呈现出来时,掀开华丽的外衣之下,凸显的全是丑陋。安德烈对维多利亚的厌恶反而成了一种心虚与对自己丑态的掩盖。
维多利亚虽然满嘴脏话,一眼看起来,就像个坏人。可她却非常真性情,是被生活打垮而堕落的“寡妇”。她作为一段感情的第三者竟然能和原配成为好朋友,一起抚养三个孩子。她好像很单纯,过于感性,被爱情冲昏头脑。安德烈甚至说,她是被恩佐欺骗。
小说以乔瓦娜视角,用第一人称讲述了几个家庭之间的恩怨以及子女之间的爱情与友谊。全文的线索是一只镯子,围绕着它发生了很多故事,到后来才渐渐显现出来,谁才是真正的镯子的主人。这只神奇的镯子经历了太多。一开始镯子是被流氓宪兵恩佐从原配岳母那里偷来,献给了情人维多利亚的母亲。贾妮奶奶去世以后,手镯到了维多利亚手中,但是安德烈觉得镯子与自己的情人科斯坦扎很般配,便以送给自己的女儿,也就是维多利亚的侄女乔瓦娜为借口,讨要了这只镯子。当维多利亚看到科斯坦扎戴着这只手镯时,背地里大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偷情关系藏不住了。科斯坦扎把手镯还给了乔瓦娜,乔瓦娜又把它还给了姑姑,姑姑又送给了自己的继女儿朱莉安娜。最后,镯子还是回到了乔瓦娜手中。
埃莱娜·费兰特笔下的男人依旧没有一个是好的,她认为男人都一样,就连罗伯特最后在朱莉安娜不在的时候还邀请乔瓦娜一起睡觉,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不过,这也是作者写小说的一贯风格。
起初乔瓦娜还会纳闷,“那些充满智慧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在成人的世界里,在这些通情达理、满腹经纶的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们退化成了这么不可信的动物,简直比爬行动物还要低级”。但当她见完姑姑以后,也开始撒谎。为了掩盖事实,不得不开始撒谎。一旦开始撒谎,就必须去继续掩盖事实。一开始的她说完谎言之后,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可以在瞬间吞噬任何情感,包括谎言揭穿时的内疚、背叛他人的羞耻,还有所有到那时候为止我给父母造成的伤害带来的痛苦”。她心里藏不住小秘密,姑姑说,“那些肮脏的事情,如果你谁也不告诉,它们就会变成狗,在你晚上睡觉时,把你的脑子吃掉”,她便很快抖落出了自己的心事。随着乔瓦娜的成长,她也越来越擅长说谎。直到小说中描写父亲向乔瓦娜要罗伯特的电话时,乔瓦娜的谎话张口而来,毫无负罪感,变得习以为常。是的,她成年了,她学会了以自虐般的激情模仿成年世界的谎言。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人们不喜欢说真话了。说了真话的人会被指责是不会说话,情商低。有时候渴望听到真话,可依旧听不到什么不舒服的话。不知道他人说的是真话,还是一种礼貌。很怕所有人都已经学会了成年人的说话方式。不过,我还是相信每个人都不爱撒谎,都是有不得已的缘由。其实,一个从不说谎的人,我不知道应该可怜他,还是羡慕他。我想,这一部幻灭的浪漫主义小说想要教会我们的是:要直面惨淡的人生与生活中的丑陋,勇敢面对无限世界的本来面目。
感谢阅读,祝您今天也要开心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