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军又无言以对,眼睛眨巴了几下,突然问道:“上官局长,今天来是要教训我吗?”
上官稗淡淡一笑:“我与你们兄妹非亲非故,你又比我年长,我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你啊?我只是就事论事!世间的事,都强不过一个‘理’字!你说是么?”
“我讲理,她不讲理,有什么办法?”袁大军一副无辜的样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呐!”上官稗直捣袁大军心窝子。
“上官局长,你是法官,道理一套一套的,我一个平民百姓,哪里说得过你?你叫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袁大军显得不耐烦。
“你不是说我不赢,你是和道理说不赢啊!”上官稗感叹完,接着真诚说:“我叫你来法院,啰哩啰嗦和你说了这么多,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你们兄妹和好如初!”
袁大军开始以为上官稗肯定是要求他腾出房子,以完成执行任务。没想到上官稗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既意外,也有点感动,却嘴硬说不出感激的话来,他稍微稳定了情绪,喉咙咕噜了几下,终于说道:“如今,我和她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重新和好?”
“你们兄妹闹意见才几年?”上官稗问。
“也就三四年!”
“你们和睦相处又有几年?”
袁大军仰起来头,倚在座椅的靠背上无话,他听懂了上官稗的意思。
上官稗不依不饶说:“你们兄妹各自成家之后,和睦共处,少说也有二十年吧?算上成家前孩童时期,至少有四十年快快乐乐相处吧?以前是一个叫对方大哥,一个称对方满妹,真是感情至深,其乐融融!如今你骂我,我骂你,形同水火,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不尴尬吗?邻里之间不笑话吗?”
“都已经习惯了,无所谓!”袁大军口里说着毫不在乎的话,脸上却微微动容。
“你就不想回到以前融洽的状态?”
“我不想,我看到她就讨厌!”
“你别嘴硬,逢年过节,人家兄妹千里来团聚,你们对面对户不搭理,两家人都别扭吧?”
“没有,我现在是看到她反而更别扭!”
“时间可以让人结怨,更可以消除误会和仇恨!何况你们兄妹之间有至亲的血缘关系!你们之所以没有和好如初,反而越走越远,只是因为没有适当的中间人啊!如今我愿意做这个中间人!你就不愿多听我几句?”上官稗真挚地说。
“上官局长,谢谢你的好意,真的没必要!上官局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袁大军说完,站起身来。
上官稗知道,他们兄妹之间的怨恨,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开,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化解,需要一定时间打磨,也便站起来说:“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谈!”
袁大军答应着走了。
上官稗回办公室不久,吴也哉来报告说,方林案件的拆迁款,这两天全部发放完毕了,并联系了叶静蕊明天约谈。
上官稗赞许说:“动作很迅速啊!我忙了两天,效果甚微!”
吴也哉问上官稗这两天办了什么案件,上官稗将袁大军案件的进展与他交流了一番。
吴也哉听了,由衷说:“上局,你可真有耐心!”
上官稗说:“我们法院以前有句顺口溜,叫‘民事案件不怕多,就要经得磨’,所谓‘磨’,实际就是多做调解工作,不管审理案件还是执行案件,都是这么一个道理,用心去做工作,一定有成效!可是这句话现在行不通了,因为案件数量太多,时间上不允许你这么做。但个别案件,还是要花点精力去打磨的!”
“袁大军会和袁满妹和好如初吗?”吴也哉也有怀疑。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真花了心思在上面,我不敢说立竿见影,但我们水煮青蛙式地慢慢熬,总会水到渠成的!”上官稗颇有自信地说。
“是呀,他们兄妹不能再打官司了!这个案件幸亏遇到你上局,如果其他法官执行,恐怕直接要求袁大军腾房,袁大军肯定不会主动履行,结果一定是执行局出动大队人马,强制袁大军腾出房屋,法律威严是出来了,可也激化了矛盾!腾房过程中还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即使成功腾房,两兄妹也会更增仇恨,后患可谓是无穷无尽!”
“上级领导一再强调,我们办案,不但要注重法律效果,更要注重社会效果,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和谐统一,才是我们执法者应该追求的目标。教育感化、调解劝说同样可以彰显法律权威的!强制执行完毕一个案件,这个案件的本身任务是完成了,但如果无形之中制造出来另外一个案件,从大局考虑,等于做了无用功!好了,这件事我们不说了,叶静蕊答应了来法院吗?”上官稗话锋一转。
“她答应得很爽快!”吴也哉有些兴奋。
“好,叶静蕊是女被执行人,你和她约谈时,还是由胡可可给你做笔录吧?”上官稗说完,对胡可可说,“明天上午将手头的事放一放,协助也哉和叶静蕊再交交手!”
“好,明天她来了,你叫我!”胡可可对吴也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