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晚十一点,没有风吹来。白天装满打工者的写字楼一片黯淡,闹市区的商场店铺早已在十点前打烊。逛完街的男男女女朝着地铁方向涌去,商场门口的公交站散落着等待最后一班公交的人群。再过一个小时,城市就会安静下来。归家的人点亮蜗居,未归家的人在酒吧,KTV,大排档喝着啤酒短暂地释放四面八方的生活压力。
在城郊的TH村,离城市最高的标志性建筑小蛮腰仅45分钟车程,到闹市区也不过半小时车程。夏日夜晚十一点,TH村的服装厂并未停工,机器和工人同时在运作。主街两旁的餐馆里生意火爆,一个姑娘戴着手套给小龙虾剥壳,吃得津津有味。化妆品店的小妹低头玩着手机,服装店只剩店员百无聊赖等着收工,小食店的狗冲着路过的人大叫,一刻也不停歇。水果摊上售卖着切好的冰冻西瓜和刚上市的荔枝。街道上多是运着布料或配件的三轮电动车,最后一班公交已经到终点。
同一个城市的白天黑夜竟如此不同,平行世界里不同的生活节奏和作息。闹市区日夜分明,城郊的TH村没日没夜,机器和人群不会因为天黑而停止活动,有点像吸血鬼的生活。
L是服装厂的一位缝纫工,来自中部地区的小镇。镇上的女孩们读完初中,若考不上高中,父母便让她们不再继续上学,转去学裁缝,顺便可以帮家里减负。L是十六岁时跟着姑姑去南方的服装厂,边学习边打工。即使百般不乐意,看着周围成绩不好的女孩都是同样的命运,也就忍耐着。缝纫学起来并不难,两年后L已经很熟悉整个流程和操作。她所在的工厂按件计费,为了多挣点钱,每天工作到晚上十点,回到厂里的宿舍,累得躺下就能秒睡。
日子一天天过,二十岁的L在厂里遇到一个男孩,两人相处没多久便结婚了。婚后第一年孩子出生,丢不开工作的两人把孩子托付给老家的父母代为照顾,逢年过节时回家看看小孩和父母。等孩子三岁可以上幼儿园的时候,两人手头也宽裕了些,他俩把父母和孩子接到身边共同生活。
以后的路怎么走?或许待在南方城市,拼命工作挣钱,等到某一天回老家做点小生意,过个小日子。或许在南方城市开辟一份小事业,若事业有成,一家人留在城市定居。或许一直在南方城市打着份工,不痛不痒的生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2017.5.28凌晨
在Livehouse看完演出回到住处已经十一点,经过闹市区和郊区,记录下夜晚TH村的不一样作息。写到一半没有话可以说,懒得去想更多(大毛病:急匆匆结尾)。但L是老家小镇青年的一个代表,类似她的故事太多。这条路何其相似,成绩差-学做衣服-打工-结婚生子-打工/开档口-回老家/开厂。有的人中途脱离轨道,有了更好或更差的发展。大部分人走在最常规的路上,经历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