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也是个留守儿童

作者:秋馨

接到关于童年时光的的命题,还被孩子她爸嘲笑作为留守儿童应该是不走寻常路的苦逼童年,其实不然。我的童年时光虽然少了父母兄弟在身边略显孤单,但是曾祖母、祖父母、姑姑和小叔的关爱与陪伴又使它变得无忧无虑又充满温情,在年迈的祖母跟我渐渐长大的女儿一起玩耍的时候,我的童年时光会像播放机上的电影胶片一样在光与影的变换中出现重叠。

神奇的月亮

看到晚睡的小朋友在客厅里一圈一圈像小狗追逐自己尾巴一样旋转,让我回到了夏夜里的打麦场。大人们用木锨把碾掉壳的麦子高高扬在空里,让麦粒跟麦壳分离成不同的两堆。小孩们沿着麦场追逐疯闹,又大又黄的月亮跟着我们,不管你跑到哪里,它都跟着你。就像自带的追光灯,你跑得快它就追得快;你慢下来,它也慢下来;你停下,它就静止地挂在你头顶。有时月亮被奔跑玩耍的云彩托着,像是要走远似的,可是一抬头,它还在你头顶。

那时的月亮是神秘而天真的,平原上的天空又大又高远,就连星星也充满着神秘感。老人摇着蒲扇,讲着牛郎星和织女星的故事,这个时候我总是很好奇,牛郎星的扁担筐里真的有他的一双儿女吗?七夕那晚躺在紫茄子地里真的能看到她们相会么?童年的我们总是那么的轻信大人的话,虽然他们所讲的这些个故事也都是他们小时候从他们的长辈那里听来的,这样的故事不知道传递了多少代,哄骗了多少天真烂漫的孩子。

哄睡的利器

还记得小时候大人因为小孩不睡觉就随便编出几个妖魔鬼怪的故事,听完故事的我蒙着被子,呼吸变得急促,不知道是因为闷得还是害怕所致,总之满头满脸都是涔涔的汗水。最后,在感觉连心跳都快要停掉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现在我宁愿相信那是二氧化碳浓度过高导致的,因为那时的害怕是如此清晰,至今都记忆犹新。

还记得那个经典的“老掐脖子精”的故事更是让一众熊孩子闻风丧胆。特别是讲到掐脖子精在吃掉门插和门鼻两兄弟的娘之后又变成他们娘的模样跑来敲门的那一段,当讲到熄灯以后,掐脖精吃掉妹妹脚趾头那一节的时候,很多小孩已经哭了。在大人促狭的作弄下,小孩子安静地藏在被窝里不敢大声喘一口气,更别说什么无理的要求了。现在返回去看看,大人的哄睡方法确实是粗放又不科学,可是确实比什么不痛不痒的睡前故事有效多了,只是我绝不会再把这种“有效方法”用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那年的雪狮子

在所有堆过的雪人中,有一头雪狮子是最为高大威武的。冬天的南方农村几乎不怎么取暖,湿冷的气候几乎全靠穿着棉衣和草鞋硬抗。大人早上给小孩穿衣服是要先在烧着的土灶火上烤一烤再穿的,小孩子几乎都有流着鼻涕被冻哭的经历,我就是其中一个。这个时候,小叔会带着我搓手,跺脚,溜圈或者干脆打雪仗取暖。那年雪下得够大,我们在院子里堆了几个大大的雪人,雪狮子就是其中之一。那只雪狮子有着红色的眼睛,树枝做成的尾巴,威风凛凛地在门外站了整整一个冬天,直到开春爷爷奶奶才把它打碎用架子车移到地里去了,一个冬天的陪伴让我颇有不舍,可是眼看着白狮子融化得脏兮兮的样子也就不那么难受了。开了春就有更多好玩的事情等着我去做了,我根本无暇为一只雪狮子烦恼。

无奈的缺憾

若说童年时光有什么缺憾的,那就是父母的陪伴了。作为一个留守儿童,我能够独立坚强并且没有什么心理问题地长大,多亏了我的曾祖母,她的陪伴让我得到爱并在心中充满爱。我的祖父母则教给我勤劳、朴实和善良。而我曾深深渴望却无法得到的父母之爱也成为一个巨大的缺憾。犹记得,语文老师布置下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作文常常被作为范文的我,那一次被老师拿出来做了反例,她说我写的妈妈很不真实,像是在记流水账。我把头垂得很低,其实我想告诉他,这就是妈妈给我的印象,我只是如实记录下来,并用想象填补了一下而已……这个缺憾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和父母相处中的沟通不畅,直到有一年妈妈突然生了一场很重的病,我陪伴她一起经历了这次劫难,我们之间的隔阂方才得以解开和释怀。因此,我十分看重父母的陪伴在孩子成长中的作用,我会尽我所能地多陪陪我的孩子还有日见衰老的父母。

我的童年时光不全是美好,偶尔想起来,却让我弯着嘴角一品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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